第九卷 南本大般涅槃經(jīng)

　　月喻品第十五

　　佛告迦葉：“譬如有人見月不現(xiàn)，皆言月沒而作沒想，而此月性實無沒也；轉現(xiàn)他方，彼處眾生復謂月出，而此月性實無出也。何以故？以須彌山障故不現(xiàn)，其月常生，性無出沒。如來應供正遍知亦復如是，出現(xiàn)三千大千世界，或閻浮提示有父母，眾生皆謂生閻浮提，或閻浮提示現(xiàn)涅槃，如來之性實無涅槃，而諸眾生皆謂如來實般涅槃。譬如月沒，善男子，如來之性實無生滅，為化眾生示有生滅。

　　“善男子，如此滿月余方見半，此方半月余方見滿；閻浮提人若見月初，皆謂一日起初月想，見月盛滿，謂十五日生盛滿想，而此月性實無虧盈，因須彌山而有增減。善男子，如來亦爾，于閻浮提或現(xiàn)初生，或現(xiàn)涅槃。現(xiàn)始生時，猶如初月，一切皆謂童子初生；行于七步，如二日月；或復示現(xiàn)入于書堂，如三日月；示現(xiàn)出家，如八日月；放大智慧微妙光明，能破無量眾生魔眾，如十五日盛滿之月；或復示現(xiàn)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以自莊嚴而現(xiàn)涅槃，喻如月蝕。如是眾生所見不同，或見半月，或見滿月，或見月蝕，而此月性實無增減侵蝕之者，常是滿月。如來之身亦復如是，是故名為常住不變。

　　“復次，善男子，譬如滿月一切悉現(xiàn)，在在處處，城邑聚落，山澤水中，若井若池，及諸水器，一切皆現(xiàn)。有諸眾生行百由旬、百千由旬，見月常隨，凡夫愚人妄生憶想言：‘我本于城邑屋宅見如是月，今復于此空澤見之，為是本月，為異于本？’各作是念，月形大小，或言如鍑口，或言如車輪，或言如四十九由旬。一切皆見月之光明，或見團圓，猶如金盤。是月性一，種種眾生各見異相。善男子，如來亦爾，出現(xiàn)于世，或有人天而作是念：‘如來今者在我前住。’復有畜生亦生是念：‘如來今者在我前住。’或有聾啞亦見如來有聾啞相。眾生雜類，言音各異，皆謂如來悉同己語，亦各生念：‘在我舍宅，受我供養(yǎng)。’或有眾生見如來身廣大無量，或見微小，或有見佛是聲聞像，或復有見為緣覺像。有諸外道復各念言：‘如來今者在我法中出家學道。’或有眾生復作是念：‘如來今者獨為我故出現(xiàn)于世。’如來實性喻如彼月，即是法身，是無生身、方便之身，隨順于世，示現(xiàn)無量本業(yè)因緣，在在處處示現(xiàn)有生，猶如彼月。以是義故，如來常住，無有變異。

　　“復次，善男子，如羅睺羅阿修羅王以手遮月，世間諸人咸謂月蝕。阿修羅王實不能蝕，以阿修羅障其明故，是月團圓，無有虧損，但以手障故使不現(xiàn)。若攝手時，世間咸謂月復還生，皆言是月多受苦惱。假使百千阿修羅王不能惱之。如來亦爾，示有眾生于如來所，生粗惡心，出佛身血，起五逆罪至一闡提，為未來世諸眾生故，如是示現(xiàn)壞僧斷法而作留難。假使無量百千諸魔不能侵出如來身血。所以者何？如來之身無有血肉筋脈骨髓，如來真實，實無惱壞，眾生皆謂法僧毀壞、如來滅盡，而如來性真實無變，無有破壞，隨順世間如是示現(xiàn)。

　　“復次，善男子，如二人斗，若以刀杖傷身出血，雖至于死不起殺想，如是業(yè)相輕而不重。于如來所本無殺心，雖出身血，是業(yè)亦爾，輕而不重。如來如是于未來世，為化眾生示現(xiàn)業(yè)報。

　　“復次，善男子，猶如良醫(yī)勤教其子醫(yī)方根本：‘此是根藥，此是莖藥，此是色藥，種種相貌，汝當善知。’其子敬奉父之所敕，精勤習學，善解諸藥。是醫(yī)后時壽盡命終，其子號慕而作是言：‘父本教我，根藥如是，莖藥如是，華藥如是，色相如是。’如來亦爾，為化眾生示現(xiàn)制戒：‘應當如是受持，莫犯作五逆罪、誹謗正法及一闡提。’為未來世起是事者是故示現(xiàn)，欲令比丘于佛滅后作如是知，此是契經(jīng)甚深之義，此是戒律輕重之相，此是阿毗曇分別法句，如彼醫(yī)子。

　　“復次，善男子，如人見月，六月一蝕，而上諸天須臾之間已見月蝕。何以故？彼天日長，人間短故。善男子，如來亦爾，天人咸謂如來短壽，如彼天人須臾之間頻見月蝕。如來又于須臾之間示現(xiàn)百千萬億涅槃，斷煩惱魔、陰魔、死魔，是故百千萬億天魔悉知如來入般涅槃。又復示現(xiàn)無量百千先業(yè)因緣，隨順世間種種性故，示現(xiàn)如是無量無邊不可思議。是故如來常住無變。

　　“復次，善男子，譬如明月，眾生樂見，是故稱月號為樂見。眾生若有貪恚愚癡，則不得稱為樂見也。如來如是，其性純善，清凈無垢，是最可稱為樂見也。樂法眾生視之無厭，惡心之人不喜瞻睹。以是義故，故言如來譬如明月。

　　“復次，善男子，譬如日出有三時異，謂春、夏、冬，冬日則短，春日處中，夏日極長。如來亦爾，于此三千大千世界，為短壽者及諸聲聞示現(xiàn)短壽，斯等見已，咸謂如來壽命短促，喻如冬日；為諸菩薩示現(xiàn)中壽，若至一劫若減一劫，喻如春日；唯佛睹佛，其壽無量，喻如夏日。

　　“善男子，如來所說方等大乘微密之教，示現(xiàn)世間，雨大法雨。于未來世，若有人能護持是典，開示分別利益眾生，當知是輩是真菩薩，喻如盛夏天降甘雨。若有聲聞、緣覺之人，聞佛如來微密之教，喻如冬日多遇冷患。菩薩之人若聞如是微密教誨，如來常住，性無變易，喻如春日萌芽開敷。而如來性實無長短，為世間故示現(xiàn)如是，即是諸佛真實法性。

　　“復次，善男子，譬如眾星，晝則不現(xiàn)，而人皆謂晝星滅沒，其實不沒，所以不現(xiàn)，日光映故；如來亦爾，聲聞、緣覺不能得見，猶如世人不見晝星。

　　“復次，善男子，譬如陰闇，日月不現(xiàn)，愚人謂言日月失沒，而是日月實無失沒。如來正法滅盡之時，三寶現(xiàn)沒亦復如是，非為永滅。是故當知，如來常住，無有變易。何以故？三寶真性不為諸垢之所染故。

　　“復次，善男子，譬如黑月，彗星夜現(xiàn)，其明炎熾暫出還沒，眾生見已生不祥想。諸辟支佛亦復如是，出無佛世，眾生見已，皆謂如來真實滅度生憂悲想。而如來身實不滅度，如彼日月無有滅沒。

　　“復次，善男子，譬如日出，眾霧悉除；此大涅槃微妙經(jīng)典亦復如是，出興于世，若有眾生一經(jīng)耳者，悉能滅除一切諸惡無間罪業(yè)。是大涅槃甚深境界不可思議，善說如來微密之性。以是義故，諸善男子、善女人等，應于如來生常住心，無有變易，正法不斷，僧寶不滅。是故應當多修方便勤學是典，是人不久當?shù)冒Ⅰ穸嗔_三藐三菩提。是故此經(jīng)名為無量功德所成，亦名菩提不可窮盡。以不盡故，故得稱為大般涅槃；有善光故，猶如夏日；身無邊故，名大涅槃。

　　菩薩品第十六

　　“復次，善男子，如日月光，諸明中最，一切諸明所不能及；大涅槃光亦復如是，于諸契經(jīng)三昧光明最為殊勝，諸經(jīng)三昧所有光明所不能及。何以故？大涅槃光能入眾生諸毛孔故。眾生雖無菩提之心，而能為作菩提因緣，是故復名大般涅槃。”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如佛所說，大涅槃光入于一切眾生毛孔，眾生雖無菩提之心而能為作菩提因者，是義不然。何以故？世尊，犯四重禁、作五逆人及一闡提，光明入身作菩提因者，如是等輩與持凈戒修習諸善有何差別？若無差別，如來何故說四依義？世尊，又如佛言，若有眾生，聞大涅槃一經(jīng)于耳，則得斷除諸煩惱者，如來云何先說有人恒沙佛所發(fā)菩提心，聞大涅槃不解其義？若不解義，云何能斷一切煩惱？”

　　佛言：“善男子，除一闡提，其余眾生聞是經(jīng)已，悉皆能作菩提因緣。法聲光明入毛孔者，必定當?shù)冒Ⅰ穸嗔_三藐三菩提。何以故？若有人能供養(yǎng)恭敬無量諸佛，方乃得聞《大涅槃經(jīng)》，薄福之人則不得聞。所以者何？大德之人乃能得聞如是大事，凡夫下劣則不得聞。何等為大？所謂諸佛甚深秘藏，如來性是，以是義故，名為大事。”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云何未發(fā)菩提心者得菩提因？”

　　佛告迦葉：“若有聞是《大涅槃經(jīng)》，言‘我不用發(fā)菩提心’誹謗正法，是人即于夢中見羅剎像心中怖懅。羅剎語言：‘咄！善男子，汝今若不發(fā)菩提心，當斷汝命。’是人惶怖，覺已即發(fā)菩提之心。是人命終若在三趣及在人天，續(xù)復憶念菩提之心，當知是人是大菩薩摩訶薩也。以是義故，是大涅槃威神之力，能令未發(fā)菩提心者作菩提因。善男子，是名菩薩發(fā)心因緣，非無因緣。以是義故，大乘妙典真佛所說。

　　“復次，善男子，如虛空中興大云雨，注于大地，枯木、石山、高原、堆阜，水所不住，流注下田，陂池悉滿，利益無量一切眾生；是大涅槃微妙經(jīng)典亦復如是，雨大法雨，普潤眾生。唯一闡提發(fā)菩提心，無有是處。

　　“復次，善男子，譬如焦種，雖遇甘雨，百千萬劫終不生芽，芽若生者，無有是處；一闡提輩亦復如是，雖聞如是大般涅槃微妙經(jīng)典，終不能發(fā)菩提心芽，若能發(fā)者，無有是處。何以故？是人斷滅一切善根如彼焦種，不能復生菩提根芽。

　　“復次，善男子，譬如明珠置濁水中，以珠威德，水即為清，投之淤泥不能令清；是大涅槃微妙經(jīng)典亦復如是，置余眾生五無間罪、四重禁法濁水之中，猶可澄清發(fā)菩提心，投一闡提淤泥之中，百千萬歲，不能令清起菩提心。何以故？是一闡提滅諸善根，非其器故。假使是人百千萬歲聽受如是《大涅槃經(jīng)》，終不能發(fā)菩提之心。所以者何？無善心故。

　　“復次，善男子，譬如藥樹，名曰藥王，于諸藥中最為殊勝，若和乳酪、若蜜、若酥、若水、若漿、若末、若丸，若以涂瘡、薰身、涂目，若見若嗅，能滅眾生一切諸病。如是藥樹不作是念：‘一切眾生若取我根，不應取葉；若取葉者，不應取根；若取身者，不應取皮；若取皮者，不應取身。’是樹雖復不生是念，而能除滅一切病苦。善男子，是大涅槃微妙經(jīng)典亦復如是，能除一切眾生惡業(yè)、四波羅夷、五無間罪，若內(nèi)若外所有諸惡。諸有未發(fā)菩提心者，因是則得發(fā)菩提心。何以故？是妙經(jīng)典，諸經(jīng)中王，如彼藥樹，諸藥中王。若有修習是大涅槃及不修者，若聞有是經(jīng)典名字，聞已敬信，所有一切煩惱重病皆悉除滅，唯不能令一闡提輩安住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如彼妙藥，雖能療愈種種重病，而不能治必死之人。

　　“復次，善男子，如人手瘡，捉持毒藥，毒則隨入；若無瘡者，毒則不入。一闡提輩亦復如是，無菩提因；如無瘡者，毒不得入。所謂瘡者即是無上菩提因緣，毒者即是第一妙藥，全無瘡者謂一闡提。

　　“復次，善男子，譬如金剛，無能壞者，悉能破壞一切之物，唯除龜甲及白羊角；是大涅槃微妙經(jīng)典亦復如是，悉能安止無量眾生于菩提道，唯不能令一闡提輩立菩提因。

　　“復次，善男子，如馬齒草、娑羅翅樹、尼迦羅樹，雖斷枝莖，續(xù)生如故。不如多羅，斷已不生。是諸眾生亦復如是，若得聞是《大涅槃經(jīng)》，雖犯四禁及五無間，猶故能生菩提因緣。一闡提輩則不如是，雖得聽受是妙經(jīng)典，而不能生菩提道因。

　　“復次，善男子，如佉陀羅、鎮(zhèn)頭迦樹，斷已不生；一闡提輩亦復如是，雖得聞是《大涅槃經(jīng)》，而不能發(fā)菩提因緣。

　　“復次，善男子，譬如大雨，終不住空；是大涅槃微妙經(jīng)典亦復如是，普雨法雨于一闡提則不能住。是一闡提周體密致，猶如金剛不容外物。”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如佛說偈：

　　“不見善不作，唯見惡可作，

　　是處可怖畏，猶如險惡道。

　　“世尊，如是所說，有何等義？”

　　佛言：“善男子，不見者謂不見佛性，善者即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作者所謂不能親近善友。唯見者見無因果，惡者謂謗方等大乘經(jīng)典，可作者謂一闡提說無方等。以是義故，一闡提輩無心趣向清凈善法。何等善法？謂涅槃也。趣涅槃者，謂能修習賢善之行，而一闡提無賢善行，是故不能趣向涅槃。是處可畏者，謂謗正法。誰應怖畏？所謂智者。何以故？以謗法者無有善心及方便故。險惡道者，謂諸行也。”

　　迦葉復言：“如佛所說：

　　“云何見所作？ 云何得善法？

　　何處不怖畏， 如王夷坦道？

　　“是義何謂？”

　　佛言：“善男子，見所作者，發(fā)露諸惡，從生死際所作諸惡，悉皆發(fā)露至無至處，以是義故，是處無畏。喻如人王所游正路，其中盜賊悉皆逃走；如是發(fā)露，一切諸惡悉滅無余。復次，不見所作者，謂一闡提所作眾惡而不自見。是一闡提憍慢心故，雖多作惡，于是事中初無怖畏，以是義故，不得涅槃，喻如獼猴捉水中月。善男子，假使一切無量眾生，一時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已，此諸如來亦復不見彼一闡提得成菩提，以是義故，名不見所作。又復不見誰之所作？所謂不見如來所作。佛為眾生說有佛性，一闡提輩流轉生死不能知見，以是義故，名為不見如來所作。又一闡提見于如來畢竟涅槃，謂真無常，猶如燈滅，膏油俱盡。何以故？是人惡業(yè)不損減故。若有菩薩所作善業(yè)回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一闡提輩雖復毀呰破壞不信，然諸菩薩猶故施與，欲共成就無上之道。何以故？諸佛法爾。

　　“作惡不即受， 如乳即成酪，

　　猶灰覆火上， 愚者輕蹈之。

　　“一闡提者名為無目，是故不見阿羅漢道。如阿羅漢不行生死險惡之道。以無目故誹謗方等，不欲修習如阿羅漢勤修慈心，一闡提輩不修方等亦復如是。若人說言：‘我今不信聲聞經(jīng)典，信受大乘讀誦解說，是故我今即是菩薩。一切眾生悉有佛性，以佛性故，眾生身中即有十力、三十二相、八十種好。我之所說不異佛說。汝今與我俱破無量諸惡煩惱如破水瓶，以破結故，即能得見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人雖作如是演說，其心實不信有佛性，為利養(yǎng)故隨文而說。如是說者名為惡人，如是惡人不速受果如乳成酪。譬如王使，善能談論，巧于方便，奉命他國，寧喪身命，終不匿王所說言教；智者亦爾，于凡夫中不惜身命，要必宣說大乘方等如來秘藏：一切眾生皆有佛性。

　　“善男子，有一闡提作羅漢像，住于空處，誹謗方等大乘經(jīng)典。諸凡夫人見已，皆謂真阿羅漢，是大菩薩摩訶薩。是一闡提惡比丘輩，住阿蘭若處，壞阿蘭若法，見他得利，心生嫉妒，作如是言：‘所有方等大乘經(jīng)典，悉是天魔波旬所說。’亦說如來是無常法，毀滅正法，破壞眾僧。復作是言：‘波旬所說非善順說。’作是宣說邪惡之法，是人作惡不即受報，如乳成酪，灰覆火上，愚輕蹈之，如是人者謂一闡提。是故當知大乘方等微妙經(jīng)典必定清凈，如摩尼珠投之濁水，水即為清，大乘經(jīng)典亦復如是。

　　“復次，善男子，譬如蓮華，為日所照，無不開敷；一切眾生亦復如是，若得見聞大涅槃日，未發(fā)心者皆悉發(fā)心為菩提因，是故我說大涅槃光所入毛孔必為妙因。彼一闡提雖有佛性，而為無量罪垢所纏，不能得出，如蠶處繭，以是業(yè)緣，不能得生菩提妙因，流轉生死無有窮已。

　　“復次，善男子，如優(yōu)缽羅華、缽頭摩華、拘物頭華、芬陀利華，生淤泥中而不為彼淤泥所污；若有眾生修大涅槃微妙經(jīng)典亦復如是，雖有煩惱，終不為彼煩惱所污。何以故？以知如來性相力故。善男子，譬如有國多清涼風，若觸眾生身諸毛孔，能除一切郁蒸之惱；此大乘典《大涅槃經(jīng)》亦復如是，遍入一切眾生毛孔，為作菩提微妙因緣，除一闡提。何以故？非法器故。

　　“復次，善男子，譬如良醫(yī)，解八種藥，滅一切病，唯不能除阿薩阇��；一切契經(jīng)禪定三昧亦復如是，能治一切貪恚愚癡諸煩惱病，能拔煩惱毒刺等箭，而不能治犯四重禁、五無間罪。善男子，復有良醫(yī)，過八種術，能除眾生所有病苦，唯不能治必死之��；是大涅槃大乘經(jīng)典亦復如是，能除眾生一切煩惱，安住如來清凈妙因，未發(fā)心者令得發(fā)心，唯除必死一闡提輩。

　　“復次，善男子，譬如良醫(yī)，能以妙藥治諸盲人，令見日月星宿諸明一切色像，唯不能治生盲之人；是大乘典《大涅槃經(jīng)》亦復如是，能為聲聞、緣覺之人開發(fā)慧眼，令其安住無量無邊大乘經(jīng)典，未發(fā)心者，謂犯四禁、五無間罪，悉能令發(fā)菩提之心，唯除生盲一闡提輩。

　　“復次，善男子，譬如良醫(yī)，善解八術，為治眾生一切病苦，種種方藥隨病與之，所謂吐下、涂身、灌鼻，若薰、若洗、若丸、若散一切諸藥，而貧愚人不欲服之。良醫(yī)愍念，即將是人還其舍宅，強與令服。以藥力故，所患得除。女人產(chǎn)難，兒衣不出，若服此藥，兒衣即出，亦令嬰兒安樂無患。是大乘典《大涅槃經(jīng)》亦復如是，所至之處若至舍宅，能除眾生無量煩惱，犯四重禁、五無間罪未發(fā)心者，悉令發(fā)心，除一闡提。”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犯四重禁及五無間，名極重惡，譬如斷截多羅樹頭更不復生。是等未發(fā)菩提之心，云何能與作菩提因？”

　　佛言：“善男子，是諸眾生若于夢中，夢墮地獄受諸苦惱，即生悔心：‘哀哉！我等自招此罪。若我今得脫是罪者，必定當發(fā)菩提之心。我今所見最是極惡。’從是覺已，即知正法，有大果報。如彼嬰兒漸漸長大，常作是念：‘是醫(yī)最良，善解方藥！我本處胎，與我母藥，母以藥故，身得安隱，以是因緣，我命得全。奇哉！我母受大苦惱，滿足十月，懷抱我身，既生之后，推干去濕，除去不凈大小便利，乳哺長養(yǎng)，將護我身。以是義故，當報母恩，色養(yǎng)侍衛(wèi)，隨順供養(yǎng)。’犯四重禁及無間罪臨命終時，念是大乘《大涅槃經(jīng)》，雖墮地獄、畜生、餓鬼、天上、人中，如是經(jīng)典亦為是人作菩提因，除一闡提。

　　“復次，善男子，譬如良醫(yī)及良醫(yī)子，所知深奧出過諸醫(yī)，善知除毒無上咒術。若惡毒蛇、若龍、若蝮，以諸咒術咒藥令良。以此良藥用涂革屣，以此革屣觸諸毒蟲，毒為之消，唯除一毒，名曰大龍。是大乘典《大涅槃經(jīng)》亦復如是，若有眾生犯四重禁、五無間罪，悉能消滅，令住菩提，如藥革屣能消眾毒，未發(fā)心者能令發(fā)心，安住無上菩提之道。是彼大乘《大涅槃經(jīng)》威神藥故，令諸眾生生于安樂，唯除大龍一闡提輩。

　　“復次，善男子，譬如有人，以雜毒藥用涂大鼓，于眾人中擊令發(fā)聲，雖無心欲聞，聞之皆死，唯除一人，不橫死者。是大乘典《大涅槃經(jīng)》亦復如是，在在處處諸行眾中有聞聲者，所有貪欲、瞋恚、愚癡，悉皆滅盡。其中雖有無心思念，是大涅槃因緣力故，能滅煩惱而結自滅。犯四重禁及五無間聞是經(jīng)已，亦作無上菩提因緣，漸斷煩惱，除不橫死一闡提輩。

　　“復次，善男子，譬如闇夜，諸所營作一切皆息，若未訖者要待日明；學大乘者，雖修契經(jīng)一切諸定，要待大乘大涅槃日，聞是如來微密之教，然后乃當造菩提業(yè)安住正法。猶如天雨，潤益增長一切諸種成就果實，悉除饑饉多受豐樂；如來秘藏無量法雨亦復如是，悉能除滅八種熱病。是經(jīng)出世，如彼果實，多所利益安樂一切，能令眾生見如來性；如法華中，八千聲聞得受記莂成大果實，如秋收冬藏，更無所作；一闡提輩亦復如是，于諸善法無所營作。

　　“復次，善男子，譬如良醫(yī)，聞他人子非人所持，尋以妙藥，并遣一使，敕語使言：‘卿持此藥，速與彼人。彼人若遇諸惡鬼神，以藥力故，悉當遠去。卿若遲晚，吾當自往，終不令彼枉橫死也。若彼病人得見使者及吾威德，諸苦當除，得安隱樂。’是大乘典《大涅槃經(jīng)》亦復如是，若比丘、比丘尼、優(yōu)婆塞、優(yōu)婆夷及諸外道有能受持如是經(jīng)典，讀誦通利，復為他人分別廣說，若自書寫，令他書寫，斯等皆為菩提因緣。若犯四禁及五逆罪，若為邪鬼毒惡所持，聞是經(jīng)典，所有諸惡悉皆消滅，如見良醫(yī)，惡鬼遠去，當知是人是真菩薩摩訶薩也。何以故？暫得聞是大涅槃故，亦以生念如來常故。暫得聞者尚得如是，何況書寫受持讀誦！除一闡提，其余皆是菩薩摩訶薩。

　　“復次，善男子，譬如聾人，不聞音聲；一闡提輩亦復如是，雖復欲聽是妙經(jīng)典而不得聞。所以者何？無因緣故。

　　“復次，善男子，譬如良醫(yī)，一切醫(yī)方無不通達，兼復廣知無量咒術。是醫(yī)見王，作如是言：‘大王今者有必死病。’其王答言：‘卿不見我腹內(nèi)之事，云何而言必有死病？’醫(yī)即答言：‘若不見信，應服下藥，既下之后，王自驗之。’王不肯服，爾時良醫(yī)以咒術力令王隱處遍生瘡皰，兼復[病-丙+帶]下，蟲血雜出。王見是已生大怖懅，贊彼良醫(yī)：‘善哉！善哉！卿先所白，吾不用之，今乃知卿于吾此身作大利益。’恭敬是醫(yī)猶如父母。是大乘典《大涅槃經(jīng)》亦復如是，于諸眾生有欲無欲，悉能令彼煩惱崩落。是諸眾生乃至夢中夢見是經(jīng)，恭敬供養(yǎng)，喻如大王恭敬良醫(yī)。是大良醫(yī)知必死者，終不治之；是大乘典《大涅槃經(jīng)》亦復如是，終不能治一闡提輩。

　　“復次，善男子，譬如良醫(yī)，善知八種，悉能療治一切諸病，唯不能治必死之人；諸佛菩薩亦復如是，悉能救療一切有罪，唯不能治必死之人一闡提輩。

　　“復次，善男子，譬如良醫(yī)，善知八種微妙經(jīng)術，復能博達過于八種，以己所知先教其子，若水、若陸、山谷、藥草，悉令識知；如是漸漸教八事已，次復教余最上妙術。如來應供正遍知亦復如是，先教其子諸比丘等，方便除滅一切煩惱，修學凈身不堅固想，謂水、陸、山谷。水者喻身受苦如水上泡，陸者喻身不堅如芭蕉樹，其山谷者喻煩惱中修無我想。以是義故，身名無我。如來如是于諸弟子漸漸教學九部經(jīng)法，令善通利，然后教學如來秘藏，為其子故說如來常。如來如是說大乘典《大涅槃經(jīng)》，為諸眾生已發(fā)心者及未發(fā)心作菩提因，除一闡提。

　　“如是，善男子，是大乘典《大涅槃經(jīng)》，無量無數(shù)不可思議，未曾有也。當知即是無上良醫(yī)，最尊最勝，眾經(jīng)中王。

　　“復次，善男子，譬如大船，從海此岸至于彼岸，復從彼岸還至此岸；如來正覺亦復如是，乘大涅槃大乘寶船，周旋往返濟渡眾生，在在處處有應度者，悉令得見如來之身，以是義故，如來名曰無上船師。譬如有船則有船師，以有船師則有眾生渡于大海，如來常住化度眾生亦復如是。

　　“復次，善男子，譬如有人在大海中乘船欲渡，若得順風，須臾之間則能得過無量由旬；若不得者，雖復久住經(jīng)無量歲不離本處，有時船壞沒水而死。眾生如是，在彼愚癡生死大海乘諸行船，若得值遇大般涅槃猛利之風，則能疾到無上道岸；若不值遇，當久流轉無量生死，或時破壞，墮于地獄、畜生、餓鬼。

　　“復次，善男子，譬如有人，不遇風王，久住大海作是思惟：‘我等今者必在此死。’如是念時，忽遇利風隨順渡海。復作是言：‘快哉！是風未曾有也，令我等輩安隱得過大海之難。’眾生如是久處愚癡生死大海困苦窮悴，未遇如是大涅槃風，則應生念：‘我等必定墮于地獄、畜生、餓鬼。’是諸眾生思惟是時，忽遇大乘大涅槃風，隨順吹向入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方知真實生奇特想。嘆言：‘快哉！我從昔來，未曾見聞如是如來微密之藏。’爾乃于是《大涅槃經(jīng)》生清凈信。

　　“復次，善男子，如蛇脫皮，為死滅不？”

　　“不也，世尊。”

　　“善男子，如來亦爾，方便示現(xiàn)棄舍毒身，可言如來無常滅耶？”

　　“不也，世尊。”

　　“如來于此閻浮提中方便舍身，如彼毒蛇舍于故皮，是故如來名為常住。

　　“復次，善男子，譬如金師得好真金，隨意造作種種諸器；如來亦爾，于二十五有悉能示現(xiàn)種種色身，為化眾生拔生死故。是故如來名無邊身，雖復示現(xiàn)種種諸身，亦名常住，無有變易。

　　“復次，善男子，如庵羅樹及閻浮樹，一年三變，有時生華光色敷榮，有時生葉滋茂蓊郁，有時雕落狀似枯死。善男子，于意云何？是樹實為枯死不耶？”

　　“不也，世尊。”

　　“善男子，如來亦爾，于三界中示三種身，有時初生，有時長大，有時涅槃，而如來身實非無常。”

　　迦葉菩薩贊言：“善哉！誠如圣教，如來常住無有變易。”

　　“善男子，如來密語，甚深難解。譬如大王告諸群臣：‘先陀婆來。’先陀婆者，一名四實：一者、鹽，二者、器，三者、水，四者、馬。如是四物共同一名，有智之臣善知此名：若王洗時，索先陀婆，即便奉水；若王食時，索先陀婆，即便奉鹽；若王食已，欲飲漿時，索先陀婆，即便奉器；若王游時，索先陀婆，即便奉馬。如是智臣善解大王四種密語，是大乘經(jīng)亦復如是有四無常，大乘智臣應當善知：若佛出世為眾生說如來涅槃，智臣當知，此是如來為計常者說無常相，欲令比丘修無常想；或復說言正法當滅，智臣應知，此是如來為計樂者說于苦相，欲令比丘多修苦想；或復說言，我今病苦，眾僧破壞，智臣當知，此是如來為計我者說無我相，欲令比丘修無我想；或復說言，所謂空者是正解脫，智臣當知，此是如來說正解脫無二十五有，欲令比丘修學空想。以是義故，是正解脫則名為空，亦名不動。謂不動者，是解脫中無有苦故，是故不動。是正解脫為無有相，謂無相者無有色聲香味觸等，故名無相。是正解脫常不變易，是解脫中無有無常、熱惱變易，是故解脫名曰常住不變清涼�；驈驼f言，一切眾生有如來性，智臣當知，此是如來說于常法，欲令比丘修正常法。是諸比丘若能如是隨順學者，當知是人真我弟子，善知如來微密之藏，如彼大王智慧之臣善知王意。善男子，如是大王亦有如是密語之法，何況如來而當無耶？善男子，是故如來微密之教難可得知，唯有智者乃能解我甚深佛法，非是世間凡夫品類所能信也！

　　“復次，善男子，如波羅奢樹、迦尼迦樹、阿叔迦樹，值天亢旱，不生華實，及余水陸所生之物皆悉枯悴，無有潤澤不能增長，一切諸藥無復勢力。善男子，是大乘典《大涅槃經(jīng)》亦復如是，于我滅后，有諸眾生不能恭敬，無有威德。何以故？是諸眾生不知如來微密藏故。所以者何？以是眾生薄福德故。

　　“復次，善男子，如來正法將欲滅盡，爾時多有行惡比丘，不知如來微密之藏，懶隋懈怠，不能讀誦宣揚分別如來正法，譬如癡賊，棄舍真寶，擔負草木，不解如來微密藏故，于是經(jīng)中懈怠不勤。哀哉大險，當來之世甚可怖畏！苦哉眾生，不勤聽受是大乘典《大涅槃經(jīng)》！唯諸菩薩摩訶薩等，能于是經(jīng)取真實義，不著文字，隨順不逆為眾生說。

　　“復次，善男子，如牧牛女，為欲賣乳，貪多利故，加二分水轉賣與余牧牛女人；彼女得已，復加二分轉復賣與近城女人；彼女得已，復加二分轉復賣與城中女人；彼女得已，復加二分詣市賣之。時有一人為子納婦，急須好乳以供賓客，至市欲買。是賣乳者多索價值，是人語言：‘此乳多水，實不值是。值我今日瞻侍賓客，是故當取。’取已還家，煮用作糜，無復乳味。雖無乳味，于苦味中猶勝千倍。何以故？乳之為味，諸味中最。善男子，我涅槃后，正法未滅余八十年，爾時是經(jīng)于閻浮提當廣流布。是時當有諸惡比丘，鈔略是經(jīng)，分作多分，能滅正法色香美味。是諸惡人雖復誦讀如是經(jīng)典，滅除如來深密要義，安置世間莊嚴文飾無義之語，鈔前著后，鈔后著前，前后著中，中著前后。當知如是諸惡比丘是魔伴侶，受畜一切不凈之物，而言如來悉聽我畜。如牧牛女多加水乳，諸惡比丘亦復如是，雜以世語錯定是經(jīng)，令多眾生不得正說、正寫、正取、尊重贊嘆、供養(yǎng)恭敬。是惡比丘為利養(yǎng)故，不能廣宣流布是經(jīng)，所可分流少不足言，如彼牧牛貧窮女人展轉賣乳，乃至作糜而無乳味；是大乘典《大涅槃經(jīng)》亦復如是，展轉薄淡無有氣味。雖無氣味，猶勝余經(jīng)越踰千倍，如彼乳味于諸苦味其勝千倍。何以故？是大乘典《大涅槃經(jīng)》，于聲聞經(jīng)最為上首，喻如牛乳，味中最勝，以是義故，名大涅槃。

　　“復次，善男子，若善男子、善女人等，無有不求男子身者。何以故？一切女人皆是眾惡之所住處。復次，善男子，如蚊蚋水不能令此大地潤洽，其女人者淫欲難滿亦復如是。譬如大地一切作丸令如芥子，如是等男與一女人共為欲事猶不能足。假使男子數(shù)如恒沙，與一女人共為欲事亦復不足。善男子，譬如大海，一切天雨百川眾流皆悉歸注，而彼大海未曾滿足；女人之法亦復如是，假使一切悉為男子，與一女人共為欲事而亦不足。復次，善男子，如阿叔迦樹、波吒羅樹、迦尼迦樹，春華開敷，群蜂唼取色香細味不知厭足；女人欲男，亦復如是，不知厭足。善男子，以是義故，諸善男子、善女人等聽是大乘《大涅槃經(jīng)》，常應呵責女人之相，求于男子。何以故？是大乘典有丈夫相，所謂佛性。若人不知是佛性者則無男相。所以者何？不能自知有佛性故。若有不能知佛性者，我說是等名為女人。若能自知有佛性者，我說是人為大丈夫。若有女人能知自身定有佛性，當知是等即為男子。善男子，是大乘典《大涅槃經(jīng)》，無量無邊不可思議功德之聚。何以故？以說如來秘密藏故。是故善男子、善女人，若欲速知如來密藏，應當方便勤修此經(jīng)。”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如是，如是，如佛所說。我今已有丈夫之相，得入如來微密藏故。如來今日始覺悟我，因是即得決定通達。”

　　佛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今隨順世間之法而作是說。”

　　迦葉復言：“我不隨順世間法也。”

　　佛贊迦葉：“善哉！善哉！汝今所知無上法味，甚深難知而能得知，如蜂采味，汝亦如是。復次，善男子，如蚊子澤不能令此大地沾洽；當來之世是經(jīng)流布亦復如是，如彼蚊澤。正法欲滅，是經(jīng)先當沒于此地，當知即是正法衰相。

　　“復次，善男子，譬如過夏，初月名秋，秋雨連注；此大乘典《大涅槃經(jīng)》亦復如是，為彼南方諸菩薩故，當廣流布降注法雨彌滿其處。正法欲滅，當至罽賓，具足無缺潛沒地中。或有信者，或不信者，如是大乘方等經(jīng)典甘露法味悉沒于地。是經(jīng)沒已，一切諸余大乘經(jīng)典皆悉滅沒。若得是經(jīng)具足無缺，人中象王諸菩薩等當知，如來無上正法將滅不久。”

　　爾時，文殊師利白佛言：“世尊，今此純陀猶有疑心，唯愿如來重為分別，令得除斷。”

　　佛言：“善男子，云何疑心？汝當說之，當為除斷。”

　　文殊師利言：“純陀心疑如來常住，以得知見佛性力故。若見佛性而為常者，本未見時應是無常。若本無常，后亦應爾。何以故？如世間物，本無今有，已有還無，如是等物悉是無常。以是義故，諸佛、菩薩、聲聞、緣覺無有差別。”

　　爾時，世尊即說偈言：

　　“本有今無， 本無今有，

　　三世有法， 無有是處。

　　“善男子，以是義故，諸佛、菩薩、聲聞、緣覺，亦有差別，亦無差別。”

　　文殊師利贊言：“善哉！誠如圣教，我今始解諸佛、菩薩、聲聞、緣覺，亦有差別，亦無差別。”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如佛所說，諸佛、菩薩、聲聞、緣覺性無差別。唯愿如來分別廣說，利益安樂一切眾生。”

　　佛言：“善男子，諦聽！諦聽！當為汝說。

　　“善男子，譬如長者，多畜乳牛有種種色，常令一人守護將養(yǎng)。是人有時為祠祀故，盡構諸牛著一器中，見諸牛乳同一白色，尋便驚怪：‘牛色各異，其乳云何皆同一色？’是人思惟：‘如此一切，皆是眾生業(yè)報因緣令乳色一。’善男子，聲聞、緣覺、菩薩亦爾，同一佛性猶如彼乳。所以者何？同盡漏故。而諸眾生言佛、菩薩、聲聞、緣覺而有差別，有諸聲聞凡夫之人，疑于三乘云何無別？是諸眾生久后自解一切三乘同一佛性，猶如彼人解悟乳相由業(yè)因緣。

　　“復次，善男子，譬如金礦，淘煉滓穢，然后銷融成金之后價值無量。善男子，聲聞、緣覺、菩薩亦爾，皆得成就同一佛性。何以故？除煩惱故，如彼金礦除諸滓穢。以是義故，一切眾生同一佛性無有差別。以其先聞如來密藏，后成佛時自然得知，如彼長者知乳一相。何以故？以斷無量億煩惱故。”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若一切眾生有佛性者，佛與眾生有何差別？如是說者多有過咎。若諸眾生皆有佛性，何因緣故，舍利弗等以小涅槃而般涅槃？緣覺之人于中涅槃而般涅槃？菩薩之人于大涅槃而般涅槃？如是等人若同佛性，何故不同如來涅槃而般涅槃？”

　　“善男子，諸佛世尊所得涅槃，非諸聲聞、緣覺所得。以是義故，大般涅槃名為善有。世若無佛，非無二乘得二涅槃。”

　　迦葉復言：“是義云何？”

　　佛言：“無量無邊阿僧祇劫，乃有一佛出現(xiàn)于世開示三乘。善男子，如汝所言，菩薩、二乘無差別者，我先于此如來密藏大涅槃中已說其義：諸阿羅漢無有善有。何以故？諸阿羅漢悉當?shù)檬谴竽鶚劰�。以是義故，大般涅槃有畢竟樂，是故名為大般涅槃。”

　　迦葉言：“如佛說者，我今始知差別之義、無差別義。何以故？一切菩薩、聲聞、緣覺未來之世皆當歸于大般涅槃，譬如眾流歸于大海，是故聲聞、緣覺之人悉名為常，非是無常。以是義故，亦有差別，亦無差別。”

　　迦葉言：“云何性差別？”

　　佛言：“善男子，聲聞如乳，緣覺如酪，菩薩之人如生熟酥，諸佛世尊猶如醍醐。以是義故，大涅槃中說四種性而有差別。”

　　迦葉復言：“一切眾生性相云何？”

　　佛言：“善男子，如牛新生，乳血未別，凡夫之性雜諸煩惱亦復如是。”

　　迦葉復言：“拘尸那城有旃陀羅，名曰歡喜，佛記是人，由一發(fā)心，當于此界千佛數(shù)中速成無上正真之道。以何等故，如來不記尊者舍利弗、目揵連等速成佛道？”

　　佛言：“善男子，或有聲聞、緣覺、菩薩作誓愿言：‘我當久久護持正法，然后乃成無上佛道。’以發(fā)速愿故與速記。

　　“復次，善男子，譬如商人有無價寶，詣市賣之，愚人見已不識輕笑。寶主唱言：‘我此寶珠價值無數(shù)。’聞已復笑，各各相謂：‘此非真寶，是玻瓈珠。’善男子，聲聞、緣覺亦復如是，若聞速記則便懈怠輕笑薄賤，如彼愚人不識真寶。于未來世有諸比丘，不能精勤修習善法，貧窮困苦饑餓所逼，因是出家長養(yǎng)其身，心志輕躁，邪命諂曲。若聞如來授諸聲聞速疾記者，便當大笑輕慢毀呰，當知是等即是破戒，自言已得過人之法。以是義故，隨發(fā)速愿故與速記，護正法者為授遠記。”

　　迦葉菩薩復白佛言：“世尊，菩薩摩訶薩云何當?shù)貌粔木鞂伲?rdquo;

　　佛告迦葉：“若諸菩薩勤加精進欲護正法，以是因緣，所得眷屬不可沮壞。”

　　迦葉菩薩復白佛言：“世尊，何因緣故眾生得此唇口干焦？”

　　佛告迦葉：“若有不識三寶常存，以是因緣唇口干焦。如人口爽，不知甜、苦、辛、醋、咸、淡六味差別。一切眾生愚癡無智，不識三寶是長存法，是故名為唇口干焦。

　　“復次，善男子，若有眾生不知如來是常住者，當知是人則為生盲。若知如來是常住者，如是之人雖有肉眼，我說是等名為天眼。

　　“復次，善男子，若有能知如來是常，當知是人久已修習如是經(jīng)典，我說是等亦名天眼。雖有天眼而不能知如來是常，我說斯等名為肉眼，是人乃至不識自身手足支節(jié)，亦復不能令他識知，以是義故名為肉眼。

　　“復次，善男子，如來常為一切眾生而作父母。所以者何？一切眾生種種形類，二足、四足、多足、無足，佛以一音而為說法，彼彼異類各各得解，悉皆嘆言：‘如來今日為我說法。’以是義故名為父母。

　　“復次，善男子，如人生子始十六月，雖復語言未可解了，而彼父母欲教其語，先同其音漸漸教之，是父母語可不正耶？”

　　“不也，世尊。”

　　“善男子，諸佛如來亦復如是，隨諸眾生種種音聲而為說法。為令安住佛正法故，隨所應見而為示現(xiàn)種種形像，如來如是同彼語言，可不正耶？”

　　“不也，世尊。何以故？如來所說如師子吼，隨順世間種種音聲，而為眾生勸說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