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經(jīng)
大般涅槃經(jīng)(梵Mahāparinirvāna-sūtra)漢語拼音Daboniepanjing 佛教經(jīng)典。亦稱《大本涅槃經(jīng)》或《大涅槃經(jīng)》,簡稱《涅槃經(jīng)》。北涼曇無讖譯。40卷。
《大般涅槃經(jīng)》在北朝隋唐時期的傳播與影響
《大般涅槃經(jīng)》在北朝隋唐時期的傳播與影響
一、僧妙、曇延一系的涅槃師
僧妙[①],河東蒲坂人。持戒精嚴,修習苦行,通覽諸典籍,性格謙虛。后來,住蒲鄉(xiāng)常念寺(即后來的仁壽寺),聚徒說法,得到周太祖的敬信。大統(tǒng)年間(535-551),西域獻上佛舍利,敕于寺中供養(yǎng),多諸奇瑞。僧妙以講解《涅槃經(jīng)》為恒業(yè),“敘略綱致,久學者深會其源;分剖文句,皆臨機約截遍遍皆異。”可見,僧妙對《涅槃經(jīng)》的領悟非常深刻。但是,曇延常說“今所說者傳受先師”,“先師”是誰?無從知曉。曇延繼承了他的法脈,成為北朝最重要的涅槃學傳承。
曇延[②](516-588),俗姓王,是蒲州桑泉(山西臨晉)人。自幼受到儒家教學的影響,十六歲,在蒲鄉(xiāng)常念寺聽僧妙講《涅槃經(jīng)》,于是舍俗出家。在青年求學時代,便出言不凡,常說:“佛性妙理為《涅槃》宗極,足為心神之游玩也。”受具足戒后,聽《華嚴經(jīng)》、《大智度論》、《十地經(jīng)》、《地持論》、《佛性論》、《究竟一乘寶性論》等。當時的佛教中心是在鄴都,布施浩岳推測曇延在地論學派的系統(tǒng)里學習,如法上(495-580)講《十地》、《地持》、《楞伽》、《涅槃》等,而且各撰注疏,并著有《佛性論》二卷;如僧范(476-555)將注疏轉(zhuǎn)變成論,對《涅槃經(jīng)》亦非常有造詣。[③]曇延想修習禪定,于是開始自己的著述生涯!独m(xù)高僧傳·曇延傳》說:
超略前導,統(tǒng)津準的。自顧影而言曰:與爾沉淪日久,飄泊何歸?今可挾道潛形,精思出要。遂隱于南部太行山百梯寺,即所謂中朝山是也。[④]
曇延在經(jīng)論的理解上,已經(jīng)超越了前人;但是,他仍然想探索經(jīng)典的奧義,于是隱居于太行山的百梯山,修習禪思。百梯山,又稱方山、鹽道山、檀道山,在虞鄉(xiāng)西南七里。清代《山西通志》引用《水經(jīng)注》說:“路出北巘,勢多懸絕,來去者咸援蘿藤崟,尋葛降深。于東則連木乃陟,百梯方降,巖側(cè)縻鎖之跡,乃今存焉,故亦曰百梯山也。”[⑤]
當時,在百梯山有薛居士,“學總玄儒,多所該覽”,可見當時百梯山是隱修之地。薛氏是當時河東汾陰名族,曇延入寂后的吊文即是出自薛道衡之手。當時,薛居士以“方圓動靜”為題,曇延則以“方如方等城,圓如智慧日,動則識波浪,靜類涅槃室”回答,這是分別以《華嚴經(jīng)》、《楞伽經(jīng)》、《涅槃經(jīng)》的思想作答,體現(xiàn)了北朝佛教思想的核心。莫高窟五代第108窟甬道頂部繪有此故事,畫面榜題明確:“此是百梯山曇延法師隱處。”
曇延繼承僧妙的《涅槃經(jīng)》研究,吸收當時北齊的佛學成果,在百梯山著成《涅槃經(jīng)疏》十五卷!独m(xù)高僧傳·僧妙傳》的末后說:“有學士曇延承著《宗本》,更廣其致”,《宗本》或許是《涅槃經(jīng)疏》的序論!稌已觽鳌吩敿氂涊d了曇延的著述經(jīng)過,曇延在著《涅槃經(jīng)疏》時,夢中曾與乘白馬的白服人議論,于是判定“此必馬鳴大士,授我義端,執(zhí)鬃知其宗旨”,于是撰疏說偈:“歸命如來藏,不可思議法。”《涅槃經(jīng)疏》著成后,又在仁壽寺舍利塔前燒香發(fā)誓,于是又感得《涅槃經(jīng)疏》卷軸發(fā)光,塔中舍利放光,于是佛教界皆知此注疏。這種瑞相與感應的記載,無非表現(xiàn)了曇延《涅槃經(jīng)疏》的神圣。周太祖宇文泰知道后,便敕曇延講述他的《涅槃經(jīng)疏》,當時佛教界評價極高:“所著文疏,詳之于世。時諸英達僉議,用比遠公所制:遠乃文句愜當,世實罕加;而標舉宏綱,通鏡長騖,則延過之久矣。”這是將曇延與凈影慧遠所著的《涅槃經(jīng)疏》相比,前者顯出重視綱領、論議的特點。依《僧妙傳》所說的《宗本》和《曇延傳》所說“標舉宏綱”,或許曇延的《涅槃經(jīng)疏》具有論典的特點,即受到北朝變疏為論學風的影響。
宇文泰對西魏、北周佛教有非常大的貢獻,他擁護佛法,吸收北齊佛教與南朝佛教,整合、匯集當時的佛教思想,撰成《一百二十法門》和《菩薩藏眾經(jīng)要》。宇文泰對曇延非常欽敬,親自供養(yǎng)、奉請曇延講經(jīng)。宇文泰邀請曇延入朝,共商治國大事。但曇延性好恬靜,不干時政。周太祖因為太行山百梯寺離京都太遠,拜訪咨詢,路途艱險,隨后就在中朝山西嶺,選擇一塊風景優(yōu)美的地方,建造了一處寺院,賜名為“云居寺”,寺院的開支由國庫承擔。云居寺在隋代仁壽年間(601-604)改名為“棲巖寺”。莫高窟初唐第323窟南壁東側(cè),以全景式連環(huán)畫描繪了曇延的生平故事,共四組畫面,其中上層兩組畫面,表現(xiàn)的就是這一故事。
曇延屬于佛教的高僧形象,具有一定的靈異宣傳力,在隋唐時期便已經(jīng)在全國流傳,所以才會在敦煌出現(xiàn)曇延的史跡畫。曇延雖然在北方,但是對南朝佛學應該有許多接觸的機會,因為當時的北周與陳朝頻繁來往。依道宣的記載,曇延當時與周弘正(496-574)交往頗多,而周弘正則對佛學非常有造詣,《陳書·周弘正傳》說:“弘正特善玄言,兼明釋典,雖碩學名僧,莫不清質(zhì)疑滯。”[⑥]周弘正與寶瓊、智聚素有交往,梁元帝著《金樓子》,曾經(jīng)說:“余于諸僧重招提琰法師,隱士重華陽陶貞白,士大夫重汝南周弘正,其于義理,清轉(zhuǎn)無窮,亦一時之名士也。”[⑦]周弘正的著作有《周易講疏》十六卷、《論語疏》十一卷、《莊子疏》八卷、《老子疏》五卷、《孝經(jīng)疏》兩卷、《周弘正集》二十卷,可見周弘正對玄學有非常高的造詣。依《陳書·周弘正傳》的記載,永定元年(557)陳霸先受禪代梁,周弘正為太子詹事。天嘉元年(560),陳文帝陳蒨繼位,授以侍中、國子祭酒,派他西行與北周修好。天嘉三年(562),安成王陳頊(陳蒨的母弟)由周使杜杲護送南歸,周弘正為接迎使,授金紫光祿大夫,加金章紫綬,領慈訓太仆。在北周與陳朝的往來中,杜杲是重要的使者。依《周書·杜杲傳》,在陳文帝時代,杜杲護護陳頊;在陳宣帝時代,兩次到金陵,最后一次是建德初年(572)。[⑧]所以,曇延與周弘正的見面時間,應該是天嘉元年至三年(560-562),而不是《曇延傳》所說的“建德中”,因為周弘正在建德年間(572-578)已經(jīng)是晚年,不可能出使到北周。另外,《曇延傳》記載“蒲州刺史中山公宇文氏”推薦曇延與周弘正對論,宇文宇在魏恭帝時代,封為中山公;而天嘉元年直周武成二年,宇文護一直為晉國公。所以,《曇延傳》的時間以及人物與正史的記載皆有出入。
曇延以高超的辯才引義開關,摧枯拉朽,使周弘正頂禮膜拜,心悅誠服。于是,在曇延座下歸依受戒,而且抄錄曇延的著作《義門》,臨摹其畫像,回到金陵后,供養(yǎng)尊稱“曇延菩薩”。于是,曇延被授為昭玄大統(tǒng)。周武帝從天和四年(569)開始,曾經(jīng)連續(xù)舉辦八次的三教論爭,終于在建德三年(574)頒發(fā)禁斷佛道二教的毀佛詔令。于是,曇延便再次隱居于太行山。大象二年(580),武帝歿,周宣帝即位,頒賜復佛的詔敕,建造陟岵寺,設置菩薩僧。曇延不屑為菩薩僧而隱棲山林。
曇延的第三次人生高潮是隋文帝時代。曇延聽到隋文帝當政,便剃發(fā)、穿法服,以出家人的形象出現(xiàn)在隋文帝面前。文帝“久思此意,所恨不周”,又久仰曇延大名,急需高僧輔佐。于是,曇延受到隋文帝的尊崇,于開皇二年(582)被敕任為隋朝第一任昭玄統(tǒng)[⑨],并以“帝師”的身份提出了一系列迅速復興佛教的措施,并全面主持發(fā)展佛教意識形態(tài),其主要內(nèi)容有:一、奏請度僧;二、周廢伽藍,并請興復;三、建立經(jīng)像;四、翻譯佛經(jīng);五、為文帝受菩薩戒;六、亢旱祈雨等等。由于需要曇延主持實施佛教教化,推行佛教意識形態(tài),楊堅尊曇延為“師”、為“父”,“用敦弟子之儀”。由于與文帝的密切關系,曇延在朝野上下享有很高的威望。隋遷都之初,文帝就敕地廣恩坊,“立延法師眾”。開皇四年(584),曇延建造延興寺,而且改中朝山的云居寺為棲巖寺。開皇八年(588)八月十三日,曇延終于所住。曇延死后,文帝“敕王公以下,并往臨吊。并罷朝三日,贈物五百段,設千僧齋”。曇延的著作有《涅槃經(jīng)疏》十五卷、《寶性論疏》、《勝鬘經(jīng)疏》、《仁王經(jīng)疏》等。但是,前面所提到的《宗本》、《義門》是什么?則難以知曉。其弟子有童真、洪義、通幽、覺朗、道遜、玄琬、法常等,蔚然成為一系。
童真[⑩](543-613),河東蒲阪人,俗姓李。師事曇延,受具足戒后,“歸宗律句,晚涉經(jīng)論,通明大小,尤善《涅槃》”,可見童真對《涅槃經(jīng)》有很深的造詣。童真隨曇延住在延興寺,講經(jīng)說法。開皇十二年(592),奉召住大興善寺,參與譯經(jīng)。開皇十六年(596)召為涅槃眾主。大業(yè)初年,造大禪定道場,敕為道場主。仁壽元年(601),敕送舍利于終南山仙游寺。童真“以《涅槃》本務,常事弘獎,言令之設,多附斯文”,繼承了曇延的弘法事業(yè)。大業(yè)九年(613)示寂,世壽七十一。
通幽[11](548-605),河東蒲阪人,俗姓趙。弱冠出家,師事曇延。周武滅佛時,避難于金陵。通幽嚴持戒律,修習禪定,“戒定兩藏,總萃胸襟”。延興寺初建時,通幽親自監(jiān)工。大業(yè)元年(605)卒于延興寺,世壽五十七。
覺朗[12],亦是河東人,住大興善寺,精通《四分律》和《涅槃經(jīng)》。仁壽四年(604),敕送舍利于絳州覺成寺。大業(yè)末年(617),敕為大禪定寺道場主,后來卒于此寺。
慧海[13](550-606),山西虞鄉(xiāng)人,俗姓張。少年時代涉獵儒學,十四歲時,在曇延座下出家。十八歲講《涅槃經(jīng)》,尤其對于《涅槃經(jīng)》中的五行、十德、二凈、三點,非常有造詣。受具足戒后,“屏跡山林,專崇禪業(yè)”,隱居在伏犢山。北周滅佛時,避難于陳地,“采聽《攝論》,研窮至趣”。當時,《攝大乘論》北上的弘傳者是曇遷,慧海或許即在曇遷門下聽聞《攝論》。隋城安公主于長安為慧海建造靜法寺,兼弘戒、定、慧三學,學徒如云。道宣記載慧海的特點,“末愛重定行,不好講說,緘默自修,唯道是務;而無恃聲望,不言加飾”,可見慧海注重于涅槃學派的實踐,即專心于定行,于是顯現(xiàn)諸奇瑞感應;酆T焖诙ㄖ莺阍浪、熊州十善寺。大業(yè)二年(606),卒于靜法寺,世壽五十七。
慧誕[14],從學于曇延,精研《涅槃經(jīng)》及《攝大乘論》,住長安延興寺,開席講說。仁壽(601-604)年中奉敕于杭州天竺寺建塔,住靈隱山。后返延興寺,講授義學。貞觀(627-649)初年示寂,世壽七十余!洞蟀隳鶚劷(jīng)集解》中亦有“慧誕”的注解,坂本幸男認為此即是延興寺的慧誕。[15]但是,《大般涅槃經(jīng)集解》是梁代的作品,故與《續(xù)高僧傳》中的“慧誕”年代不相符合。
道遜[16](556-630[17]),山西虞鄉(xiāng)人,俗姓張,與慧海同鄉(xiāng)。博通群籍,尤精于《涅槃經(jīng)》及《攝大乘論》。與其弟道謙皆為曇延之弟子,后隨曇延到處弘法,在三晉地方非常有影響力。住于蒲州仁壽寺,接化學人。本性仁讓,器度宏大。貞觀四年(630)[18]冬,眾請講說《涅槃經(jīng)》,道遜感悟死期將至,固辭。同年十二月示寂,世壽七十五。道遜有弟子海順、靜琳等。
道洪[19](574-649?),河東(山西)人,俗姓尹。開皇六年(586),十三歲在曇延座下出家,博通內(nèi)外典籍,尤其致力于《涅槃經(jīng)》的研究,而且繼承曇延的講席,經(jīng)常覆述《涅槃經(jīng)》。所以,道洪是曇延晚年的學生。從凈愿學習《十地經(jīng)論》,傍通諸經(jīng)論。后奉隋煬帝之詔,入大禪定道場。唐貞觀年間(627-649),為律藏寺上座,且住大總持寺。貞觀十四年(640),應寶昌寺的邀請,講說《涅槃經(jīng)》。玄奘始譯經(jīng)之時,即參與譯場,擔任“證義”之職。后受召入住大慈恩寺。貞觀末年(649)示寂,世壽七十六[20]。道洪的一生總共講《涅槃經(jīng)》八十七遍,可見是繼承了曇延的遺風。
玄琬[21](562-636),祖籍弘農(nóng)華州(今陜西華縣),后移居雍州新豐(今陜西臨潼東北新豐鎮(zhèn)),俗姓楊。十五歲出家,禮曇延為師。受具足戒后,從洪遵學《四分律》三年。后又回來隨曇延專門研究《涅槃》,深得奧旨,“涅槃真體,捃掇新異,妙寫幽微”。繼又從曇遷習《攝論》、《法華》、《大集》、《楞伽》、《勝鬘》、《地論》、《中》、《百》論等。曇延在世時,發(fā)愿塑造丈六釋迦像,像未造完便圓寂;玄琬繼承其師遺志,于仁壽二年(602),在延興寺依模而塑像。復造經(jīng)四藏,備盡莊嚴。唐貞觀初年,奉詔為皇后、太子、諸王等授菩薩戒。當時,朝廷特為師建普光寺。后來,于苑內(nèi)德業(yè)寺,為皇后書寫藏經(jīng);于是,在延興寺造藏經(jīng)。玄琬又鑒于北周滅法以來,傳度法本文理相乖背,于是聚集義學沙門仇勘校正。此外,玄琬曾上書太子,勸行行慈、減殺、順氣、奉齋等四事。帝聞其說,特于貞觀九年(635)下詔,三月至歲暮之際禁斷殺生。貞觀十年(636),示寂于延興寺,世壽七十五。帝敕賜葬具,為唐朝沙門敕葬的嚆矢。著有《佛教后代國王賞罰三寶法》、《安養(yǎng)蒼生論》、《三德論》等。但是,道宣《大唐內(nèi)典錄》卷五載玄琬著作有九部十二卷,其中除《三德論》相同外,其余八種為《入道方便門》二卷、《鏡喻論》一卷、《無礙緣起》一卷、《十種讀經(jīng)儀》一卷、《無盡藏儀》一卷、《發(fā)戒緣起》二卷、《法界圖》一卷、《禮佛儀式》二卷。[22]
法常[23](567-645),是曇延晚年的弟子。南陽白水(位于河南)人,俗姓張。少年游學儒家,厭其喧雜,于是立愿出家,奉戒自守。十九歲在曇延座下披剃,學不逾年,即能宣講《涅槃經(jīng)》,受到曇延的專心教導。二十二歲時,隨曇遷初聞《攝大乘論》,爾后的五年時間,即深研其理,并博考《華嚴經(jīng)》、《成實論》、《毗曇》、《地論》等的異同。嘗應齊王楊暕的邀請,為眾開講。隋大業(yè)初年,奉敕住于長安大禪定寺。貞觀年間(627-649),參與譯場之譯經(jīng),擔任“證義”之職。太宗造普光寺,召他居住,并下敕令為太子受菩薩戒。貞觀九年(635),奉敕為皇后授菩薩戒,兼任空觀寺的上座,常講《華嚴》、《成實》、《毗曇》、《攝論》、《十地》等經(jīng)論,學者數(shù)千,四方風從。新羅王子金慈藏亦棄王位,遠來受菩薩戒。貞觀十九年(645)示寂,世壽七十九。著有《攝大乘論義疏》八卷、《觀無量壽經(jīng)疏》一卷,及《涅槃經(jīng)》、《維摩經(jīng)》、《勝鬘經(jīng)》等疏十余種行世。道宣概括法常的思想轉(zhuǎn)折點:“初常涉詣義門,妙崇行解,故眾所推,美歸于《攝論》。而志之所尚慕《涅槃》,恒欲披講,未之欣悟。遂依眾請,專弘此論。”所以,法常在年輕時代弘講《涅槃經(jīng)》,而后來則專弘《攝論》,這是曇延的弟子群在隋朝一大轉(zhuǎn)向。
普明[24],蒲州安邑(山西)人,俗姓衛(wèi)。十三歲出家,事外兄道遜法師,并為延興寺童真的弟子,可見他是曇延的第二代弟子。曾周游講習,住無定所,但精進修學,精通經(jīng)論。十八歲即能講說《勝鬘經(jīng)》、《大乘起信論》。受具足戒后,便專研《涅槃經(jīng)》、《四分律》、《攝大乘論》。大業(yè)六年(610),奉召入大禪定道場,居住十八年,聲望、地位頗高。武德元年(618),住于蒲州仁壽寺弘道,講說《涅槃經(jīng)》八十余次,《攝論》、《勝鬘經(jīng)》等則難以記數(shù)。普明每日誦戒本一遍、《金剛般若經(jīng)》二十遍,六時禮懺,回向凈土。并造刻檀像數(shù)十龕。八十六歲時示寂,弟子有義淹等。
依道宣的記載,可以看出北朝涅槃學派是以曇延為核心,而且以延興寺為弘點中心;其次,重視嚴持戒律和禪定的修行,充分表現(xiàn)了北方涅槃學派重視實踐的特點;再次,曇延對《涅槃經(jīng)》的注釋是一種概括性的特點,或許即是變疏為論的特點,這與南朝重視文句的解釋不同;最后,曇延的弟子群皆非常重視《攝大乘論》的學習。[25]
二、法總、玄會一系的涅槃師
北朝另外的一些涅槃師有法常、僧安等,主要是法總一系,法總后來成為隋代的“涅槃眾主”。
法常[26],是北齊時代的高僧。在彰鄴地區(qū)非常有名,講說《涅槃經(jīng)》,并且傳授禪法。齊主尊崇為國師,后隱山林。
僧安[27],持戒精嚴,修禪講經(jīng)。北齊文宣王時代,住在王屋山,聚徒講《涅槃經(jīng)》。
法總[28],并州太原人,俗姓段。少年時代,便以誦《涅槃經(jīng)》為業(yè)。通熟《涅槃經(jīng)》后,“志在文言,未遑聽涉,十余年中,初不替廢”。后來,聽《涅槃經(jīng)》的玄義,便能開講。開皇年中(581-600)敕召為“涅槃眾主”,居于海覺寺,時常敷講《涅槃經(jīng)》。仁壽初年(601),送舍利于隋州智門寺;仁壽四年(604),送舍利于遼州下生寺。大業(yè)年間(605-618),卒于海覺寺,世壽七十歲。弟子有行等、玄會,皆以《涅槃經(jīng)》聞名。
圓通[29],少年出家,住在鄴都大莊嚴寺,研習諷誦《涅槃經(jīng)》。北齊武平四年(573),在講《涅槃經(jīng)》時,遇一客僧,亦非常精通《涅槃經(jīng)》。圓通于是“以經(jīng)中深要及先德積迷未曾解者”討教于客僧,客僧于是“亦同其所引,更為章句,判釋冷然,雅有其致”?梢,客僧對《涅槃經(jīng)》的造詣超過圓通。
慧最[30],瀛州人。于鄴城聽習《涅槃經(jīng)》,聽后即講,同席諸學者皆贊嘆。北周滅佛時,避難于南方。隋代時,住光明寺。仁壽年間(601-604),敕送舍利于荊州大興國寺;后又送舍利于吉州發(fā)蒙寺。
僧順[31],貝州(河北清河)人。研習《涅槃經(jīng)》,通曉經(jīng)義。開皇年間(581-600),住長安玄法寺,敕送舍利于宋州。后卒于津梁寺,世壽八十余。
慧海[32](541-609),清河武城人,俗姓張。幼年出家,師事鄴都廣國寺冏法師,受學《涅槃經(jīng)》、《楞伽經(jīng)》等,能代師覆講。后又從青州大業(yè)寺道猷學習大乘論等。北周大象二年(580)南渡,居江都安樂寺,修茸伽藍,修凈土觀法。時有齊州僧道詮赍來無量壽佛的畫像,于是禮懺苦修,發(fā)愿往生。隋大業(yè)五年(609)示寂,世壽六十九。慧海一生講《涅槃經(jīng)》三十遍,講《法華經(jīng)》五十遍。弟子有慧昉等。
玄會[33](582-640),京兆樊川(陜西長安)人,俗姓席,字懷默。十二歲投海覺寺出家,為法總的弟子。每列其講席,專學《涅槃經(jīng)》,法總推舉為覆述。道宣記載玄會的學風:
所以盤節(jié)拘致,由來擁慮者,皆剖決通釋,泠然可見。時大賞之,以為涅槃之後胤也。因爾改前舊章,更新戶牖;穿鑿之功,難與仇抗,造《涅槃義章》四卷。義源文本,時文釋抄,部各四卷。自延遠輟斤之后,作者祖述前言,惟會一人,獨稱孤拔。[34]
玄會對涅槃學的貢獻在于,對以前的思想進行創(chuàng)新,著《涅槃義章》四卷。當時佛教界只是祖述曇延、慧遠的注解,惟有玄會能夠有所創(chuàng)新。武德初年,曇獻造慈悲寺,玄會為寺主,接引后學,受到法總、辯相、道岳等人的稱贊。玄會的一生,講《涅槃經(jīng)》四十遍。貞觀八年(634),奉敕遷弘福寺,輒廢講事,專修凈業(yè),造阿彌陀佛像。貞觀十四(640)年五月,示寂于慈悲寺,世壽五十九。
三、地論學派的《涅槃經(jīng)》研究
地論學派以弘揚《十地經(jīng)論》為中心,但是兼弘《華嚴經(jīng)》、《涅槃經(jīng)》。地論師對《涅槃經(jīng)》的研究,促進了《涅槃經(jīng)》在北朝的展開。
曇無最[35],生卒年不詳。武安(河南。┤耍仔斩。少年出家,常誦經(jīng)論,研究律典,又博覽玄儒,為時人所推重。初于邯鄲崇尊寺講戒律,徒眾千余人。后奉敕駐錫洛陽融覺寺,講《涅槃》、《華嚴》諸經(jīng)。天竺沙門菩提流支極其敬重曇無最,稱贊他為“東土菩薩”,并將他所著的《大乘義章》譯成梵文,傳至西土。正光元年(520),與道士姜斌對論佛道年次之先后、老子《開天經(jīng)》之真?zhèn)蔚仁,而論破姜斌,為北方佛道二教對論之濫觴。后不知所終。
僧范[36](476-555),二十九歲時,聞講《涅槃經(jīng)》,則“開悟神府,理思兼通”。于是,投鄴城僧始座下出家,初學《涅槃經(jīng)》,“頓盡其致”?梢,僧始是北魏時代弘講《涅槃經(jīng)》的大師。
道憑[37](488-559),是慧光的弟子代表者,出家后學習《涅槃經(jīng)》。七年后,欲講《涅槃經(jīng)》,但是自思“文一釋異,情理難資,恐兼虛課,謗法誠重”,可見道憑是重視《涅槃經(jīng)》的實踐層面。
法上[38](495-580),應眾邀請,講《涅槃經(jīng)》,并著《涅槃經(jīng)疏》。
慧順[39](487-558?),“初聽《涅槃》,略無遺義”。
靈詢[40](482-550?),學《成實論》與《涅槃經(jīng)》。
道慎[41](515-579?),隨法上學習《涅槃經(jīng)》。
慧光門下弟子群是在接觸慧光之前學習《涅槃經(jīng)》,可見北魏時代《涅槃經(jīng)》非常盛行。但是,從法上開始,尤其是凈影慧遠的弟子更傾向于《涅槃經(jīng)》。凈影慧遠(523-592),作為地論學派南道系的集大成人物,湯用彤則以慧遠為“地論而兼涅槃之學者”[42];圻h對《涅槃經(jīng)》極其重視,《續(xù)高僧傳·慧遠傳》說:
本住清化,祖習《涅槃》。寺眾百余,領徒者三十,并大唐之稱首也。……又自說云:初作《涅槃疏》訖,未敢依講,發(fā)愿乞相……覺后思曰:此相有流末世之境也。乃廣開敷之。[43]
慧遠在高齊時所住的高都清華寺即是具有涅槃義學傳統(tǒng)的寺院。他在作《涅槃經(jīng)疏》時,態(tài)度非常慎重。
而且,慧遠的弟子[44]多半是以《涅槃經(jīng)》為主,慧遠亦可以稱為“涅槃師”。[45]將他的弟子所學或精通的經(jīng)論,列表如下:
在慧遠的十八名弟子中,皆研習、弘揚《涅槃經(jīng)》,而僅有八人習《十地經(jīng)論》。所以,慧遠生前之最為當世所重,當是《涅槃經(jīng)》義學,而游其門者,多精通此經(jīng);圻h雖然屬于地論學派系統(tǒng)之人物,但是他卻最重《涅槃經(jīng)》,對后世的影響也以此經(jīng)義理的傳授為最巨。[46]尤其是善胄[47](550-620),出家時便研習《涅槃經(jīng)》,后來依止慧遠,住凈影寺;圻h圓寂后,受敕為該寺“涅槃眾主”。凈影慧遠撰《涅槃經(jīng)疏》,善胄加以修改,得到慧遠的認可。傳記中提到,慧遠將《涅槃經(jīng)》分為五分,最后為“阇維分”;善胄改為七分,第七分為“結化歸宗分”。但是,后世相傳善胄則因改疏而感風疾?梢,當時慧遠《大涅槃經(jīng)義記》的影響力。
隋大業(yè)至唐貞觀年間,凈影慧遠的弟子多住凈影寺和大興善寺,而且并弘《涅槃經(jīng)》、《地論》、《攝論》,表現(xiàn)了隋唐時代學派佛教的夾雜性,亦是學派佛教的衰落時期。靈潤[48]示寂于貞觀末年,是比較明顯的例子。靈潤十三歲學習《涅槃經(jīng)》,深通妙旨。后來,常講《涅槃經(jīng)》七十余遍,而且造經(jīng)義疏,道宣說:“《涅槃》正義,惟此一人”。這預示著涅槃學派在唐初的衰敗。
四、攝論學派的《涅槃經(jīng)》研究
攝論學派在真諦之后,由曇遷、靖嵩、道尼三人北上傳播,以彭城、長安為中心,開宗弘法,于是蔚成一系。從思想上說,《涅槃經(jīng)》與攝論學派思想具有很深的淵源。真諦譯《佛性論》中,探討了涅槃思想;《本有今無偈論》則是世親解釋《涅槃經(jīng)》中的本有今無偈頌。道宣對隋代諸學派的狀況分析說:“當時諸部,雖復具揚,而《涅槃》、《攝論》最為繁富。”[49]因為,隋朝初年,地論學派中習《攝論》增多,于是首先呈現(xiàn)出衰頹的情形,于是涅槃學派、攝論學派仍然興旺盛行。
智敫[50](?-601),于太建十一年(579)遇跋摩利三藏的弟子慧哿,慧哿是在北周滅佛時,避難于陳地。智敫于是請求講說《涅槃論》,只得“序分”、“種性分”前十三章的玄義;圹梁髞砘氐皆フ满Q嶺山,智敫于是與璣法師一起前往,于是又說第三分;圹烈虿o法傳授,太建十四年(582),遇棲玄寺曉禪師,賜送曇林解《涅槃疏釋經(jīng)后分》,但是“文兼論意而不整足”。智敫后來便講十三章玄義,近二十遍。開皇十二年(592),因戰(zhàn)亂而文疏盡毀。
曇遷的弟子群,大部份皆由曇遷、凈影慧遠的門下轉(zhuǎn)學《攝論》,則原為涅槃師。
道尼的門下,道杰、神照皆通《涅槃經(jīng)》。
靖嵩的門下,法護常講《涅槃經(jīng)》,道因亦通《涅槃經(jīng)》。
明略[51](572-638),是道岳的弟弟,“特善《涅槃》”,在京洛地區(qū)非常有名。
五、學系不明的涅槃師
僧含[52],籍貫、生卒年均不詳。幼而好學,篤志經(jīng)史、天文、算術。長大后,精通佛理,究明《毗曇》,尤其善解《大涅槃經(jīng)》,常常講說不輟。元嘉七年(430),新興太守陶仲祖敬佩他的風范,建立靈味寺,請師居之。后西游歷陽,弘贊正法,江左道俗響附如林。當時,任城彭丞著《無三世論》,僧含于是作《神不滅論》以對抗,又著《圣智圓鑒論》、《無生論》、《法身論》、《業(yè)報論》及《法華宗論》等,皆傳于世。其后不久,南游九江,大闡經(jīng)法。瑯琊顏竣,時任南中郎記室參軍,鎮(zhèn)守潯陽,與僧含十分友善。后預知時至而終,依《續(xù)高僧傳·畺良耶舍傳》,僧含請畺良耶舍譯出《藥王藥上觀經(jīng)》和《無量壽觀經(jīng)》,僧含任筆受。[53]
超進[54],本姓顓頊氏,長安人,幼小志向佛學,學習大小乘諸經(jīng)論。因為超進在劉宋元徽年中(473-477),九十四歲圓寂。所以,超進“年在未立而振譽關中”,可能是受到鳩摩羅什的影響。鳳翔六年(418),赫連勃勃乘東晉退兵,攻取長安,作為南都,在灞上(今陜西藍田)稱帝。這時,超進東下,避難于建康,于姑蘇弘揚佛法。平昌孟顗迎接至會稽,住錫于山陰靈嘉寺,受到當?shù)厣峒?a href="/remen/xintu.html" class="keylink" target="_blank">信徒的尊重。宋明帝于泰始年中(465-471)征召超進到京城講《大法鼓經(jīng)》,不久他又回到會稽!陡呱畟·超進傳》說:
以大涅槃是窮理之教,每留思踟躕,累加講說。凡結齋會者,無不必請;若值他許,則為移日。后年衰腳疾,不堪外赴,并送食于房,以希冥益。進為性篤好經(jīng)典,看尋苦至,及年老失明,猶使弟子唱《涅槃經(jīng)》,旬中一遍,其耽好若此。[55]
可以看出,超進不僅鉆研窮究《涅槃經(jīng)》的思想,宣講經(jīng)義;而且,誦《涅槃經(jīng)》作為日常的行持。所以,他是以《涅槃經(jīng)》作為思想與實踐核心的涅槃師。
慧定,《高僧傳·道溫傳》附傳,慧定“善《涅槃》及《毗曇》,亦數(shù)當元匠”,住于中興寺,應該與道溫(397-465)同時。[56]
慧豫(433-489)[57],黃龍人。住在建康靈根寺,遍訪眾師,精進苦行。誦《大涅槃經(jīng)》、《法華經(jīng)》、《十地經(jīng)》,修習禪法,精通五門禪。齊永明七年(489),世壽五十七。
僧籥,《高僧傳·梵敏傳》[58]中有附記,上黨人,擅長《涅槃經(jīng)》,為張暢所重。《名僧傳抄》題有“宋彭城晉山寺僧籥”[59],可知僧籥住彭城晉山寺。
法令[60](438-506),俗姓董,少年出家,住在定林上寺。通達諸經(jīng)論,善《涅槃經(jīng)》、《大小品》,尤其精通《法華經(jīng)》、《阿毗曇心論》,辯才無礙,言約旨遠,馳名于京都。法令愛好修禪,足不下山三十三年。天監(jiān)五年(506)卒,世壽六十九。
僧遷[61](435-513),吳郡人,俗姓嚴。師事鐘山靈曜道則法師。參訪諸講肆,辯才無辯。招提寺慧琰講《成實論·禪品》時,僧遷曾經(jīng)問難于他,慧琰即改變自己的舊義,更新文詞章句。梁武帝奉為家僧,演述梁武帝自制的《勝鬘經(jīng)義疏》,皇儲尚書令何敬容邀請道俗四眾議論。后任荊州大僧正。講《涅槃經(jīng)》、《大品經(jīng)》等各數(shù)十遍,而且著述義疏,流傳于后世。天監(jiān)十二年(513),卒于大寶精舍,世壽七十九。
道琳[62](447-519),會稽山陰人,善《涅槃經(jīng)》、《法華經(jīng)》,常誦《凈名經(jīng)》。受到吳國張緒的禮遇,后來住富陽縣泉林寺。梁代初年,住齊熙寺,天監(jiān)十八年(519)卒,世壽七十三。
慧皎(497-554)[63],會稽上虞(今浙江省上虞縣西)人,俗姓不詳。博通內(nèi)外學,對于經(jīng)律尤有研究。住會稽嘉祥寺(在今浙江省紹興市)。每當春夏則講說弘法,秋冬則專心著述。他還曾住過宏普寺(在會稽),有豐富的藏書,當時有名的藏書家梁元帝蕭繹任江州刺史時(540-547),曾到他那里來“搜聚篇翰”;垧ㄖ小赌鶚劷(jīng)義疏》十卷、《梵網(wǎng)經(jīng)疏》。他最大的貢獻是綜合了前人有關高僧的傳記,創(chuàng)造性地加以分類和編輯,成為《高僧傳》十四卷,卷帙精審,義例明確,條理清晰,文采斐然,為佛教史籍中的名著。
道宣對慧皎的記載非常簡單,現(xiàn)行本《高僧傳》末,有僧果的題記:
法師學通內(nèi)外善講經(jīng)律,著《涅槃疏》十卷、《梵網(wǎng)戒》等義疏,并為世軌。又著此《高僧傳》十三卷。梁末承圣二年太歲癸酉避侯景難,來至湓城,少時講說。甲戌年二月舍化,時年五十有八。江州僧正慧恭經(jīng)始葬廬山禪閣寺墓,龍光寺僧果同避難在山,遇見時事,聊記之云爾。[64]
題記是后人所附入,詳細記載了慧皎的晚年生活;垧ㄔ诹耗┏惺ザ辏553)避侯景難,遷地湓城(今江西省九江市),不廢講說。次年(554)二月逝世,世壽五十八。江州僧正慧恭為之經(jīng)營,葬于廬山禪閣寺墓。
慧皎的《涅槃經(jīng)義疏》已佚,而慧皎的涅槃思想依《高僧傳》卷八末的論曰可知:
始自鹿苑,以四諦為言初;終至鵠林,以三點為圓極。其間散說流文,數(shù)過八億。象馱負而弗窮,龍宮溢而未盡。將令乘蹄以得兔,藉指以知月,知月則廢指,得兔則忘蹄。經(jīng)云:依義莫依語,此之謂也。而滯教者,謂至道極于篇章,存形者謂法身定于丈六。故須窮達幽旨,妙得言外,四辯莊嚴,為人廣說,示教利喜,其在法師乎。[65]
慧皎以《阿含經(jīng)》的四諦為一代時教之初,以《涅槃經(jīng)》的三點圓極為一代時教之末,可知仍然繼承了涅槃學派的“五時判教”。
寶相[66],雍州長安人,俗姓馬。十九歲出家,住長安羅漢寺,專門聽習《攝大乘論》。修習禪定,專讀《涅槃經(jīng)》一千八十遍。
道積[67],四川人,住益州福成寺,誦《涅槃經(jīng)》為業(yè);洪遠、僧恩,亦是讀誦《涅槃經(jīng)》。
六、結 語
涅槃學派在北方、南方各有不同的淵源,各有所宗與不同。如《高僧傳·僧宗傳》記載:
先是北土法師曇準聞宗特善《涅槃》,乃南游觀聽。既南北情異,思不相參,準乃別更講說,多為北士所師。[68]
曇準的涅槃學傳統(tǒng)來自北土,他聽到僧宗講《涅槃經(jīng)》后,發(fā)現(xiàn)南北涅槃學的不同。因為,南朝的涅槃學是依鳩摩羅什所傳的大乘般若學解釋《涅槃經(jīng)》,而北地學者重視《涅槃經(jīng)》中的大乘戒律部分,這是從實踐修道的立場。因為,北朝的涅槃學派主要來自河西僧團的傳統(tǒng),曇無讖曾經(jīng)傳譯《菩薩地持經(jīng)》,而且道進受菩薩戒,這種菩薩戒與《涅槃經(jīng)》的結合,成為北朝涅槃學派的學風。所以,南方的涅槃學派重視《涅槃經(jīng)》的理論部分,即是“扶常”;而北方的涅槃學派重視修道部分,即是“談律”,二者各有所宗。[69]
北朝的涅槃學派,繼承了北涼曇無讖的思想傳統(tǒng),夾雜著地論學派,以曇延、凈影慧遠、法總為代表,通過“涅槃眾主”的地位與影響,對隋唐佛教非常具有影響力。
隋末唐初的涅槃學派,一方面繼承梁末陳初的余勢,在金陵、襄陽、江陵、江都、蘇州、彭城各地繼續(xù)發(fā)展,出現(xiàn)了慧隆、慧哲、慧璿、智聚、惠祥、曇瑎、慧弼、慧頵、慧乘等諸師,融合三論學派、天臺宗一起發(fā)展。特別是慧乘,北上長安,受到凈影慧遠的贊嘆。隋代的涅槃學派主要是淵自北朝,有三大系——曇延、凈影慧遠、法總,隋代的三位“涅槃眾主”皆源于他們,另一方面這三大系皆融匯著攝論學派、地論學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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