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命終時關(guān)鍵就看愿力在哪方面重

宏海法師:臨命終時關(guān)鍵就看愿力在哪方面重

  通常我們遇到一些逆境時都會說,我上輩子造了什么孽,怎么會遇到這樣的倒霉事。一有點兒不好的事情,或者會說,我真是個業(yè)障鬼,每天都造業(yè),諸如此類等等……的確,佛教講三世因果報,所以說我們現(xiàn)生所受的果報,是多劫及現(xiàn)世的業(yè)力所感。

  十二祖紅螺寺的徹悟祖師說“如人負債,強者先牽。心緒多端,重處偏墜。”就是說我們每一期的生命結(jié)束時,累劫所造種種業(yè)和上一期所造的業(yè),它是要結(jié)合在一起清算的,何去何從就看你是哪方面的業(yè)力強,清算完了就會定乾坤。

  就像你欠人家錢,欠的多的債主跟你追債的力量就大。所以我們平時就要時時觀察自己哪方面的業(yè)力,這個只有你最清楚,誰也欺騙不了誰。

  除非我們學(xué)佛,明白因果輪回的真理,否則貪生怕死是人與生俱來的。所以在臨終時非常痛苦,心緒多端,就是他會有很多念頭和想法,既有不舍又很無奈。四大分離的時候如生龜脫殼,那是怎樣的一種痛苦,在輪回的路上我們都體驗過,現(xiàn)在全都忘記了。

  所以在這最關(guān)鍵的時候就看你的愿力在哪方面重,到底是求往生的愿力重還是貪戀娑婆的愿力重,所以說臨命終時,就是善惡業(yè)力所現(xiàn)之境呀!想想那個時候,我們只能任由業(yè)力發(fā)揮,自己是絲毫做不得主。

  有一個公案,我總拿它來舉例子:

  戒禪師,北宋時期陜西人,法號師戒。從小出家,后來到了湖北黃梅五祖寺當住持,因人們稱他“五祖戒禪師”。戒禪師是云門宗的弟子,他住持道場的時候,門庭高峻,聲望赫然,傳老解釋說“龍象海會”。

  就是有很多人追隨他。到了晚年他就告老退院了,云游到江西高安。臨終時走的也特別自在,剛剛還在談笑間,說走就走,人家是站化走的。大家想想,這是什么功夫啊。

  元豐七年,蘇東坡的弟弟蘇轍被貶謫高安,就是現(xiàn)在江西的宜春地區(qū),與居住在洞山的僧人云庵禪師和圣壽寺的聰視禪師私交甚好,經(jīng)常在一起參禪論道。

  有一天云庵禪師做了個夢,夢到要和蘇轍、聰禪師一起去迎接戒禪師,戒禪師都離世五十年了,怎么會突然夢到他呢,心里正嘀咕著呢,聰禪師和蘇轍前后腳也來了,云庵禪師就和他們兩位講起昨晚的這個夢,結(jié)果兩人都拍手稱絕,說他們也都做了同樣的夢,三人都驚嘆不已。

  正巧就在當天,蘇東坡來高安看望弟弟。三人就把這個神奇的夢境告訴蘇東坡,蘇東坡說小時候,大概七、八歲時就曾夢見自己是出身家人,總是在陜西那一帶弘化。另外,蘇東坡還講了他的母親懷他時,夢到位瞎了一只眼睛身材瘦弱的僧人出現(xiàn)在他家門前。

  云庵禪師聽了,連稱奇哉奇哉,說五祖戒就是有一只失明了,并且他也是陜西人,晚年的時候才到的高安。他們算了算,那時候戒禪師離世整整五十年,而蘇東坡那年是四十九歲。從所有的線索來分析,五祖戒是蘇東坡的前世應(yīng)該是實錘了。此后,蘇東坡也以自己是戒禪師的轉(zhuǎn)世自居,自稱東坡居士

  元佑八年(1094年)蘇東坡被貶謫到英州的時候,佛印禪師與云庵禪師都給他寫信,蘇東坡都沒有回復(fù),只拿起紙來寫下:“戒和尚又鑿脫了。”

  東坡居士好穿僧衣,但一般他都會在外面加穿官服。這就屬于前世的等流習(xí)氣所致。有一年他到禪宗祖庭曹溪南華寺參拜,對南華寺住持重辯和尚說:“里面著衲衣,外面著公服,大似厄良為賤。”

  意思是說我里面穿著僧衣,外面穿著官服,這樣會不會對佛太不恭敬了,言外之意是真不如出家算了。然而重辯和尚立刻對他說:“外護也少不得。”意為他以居士身份擔當佛教的外護更有意義。

  宋哲宗紹圣元年(1094年),59歲的蘇東坡再次遭貶,惠州安置。在南遷惠州途中,路經(jīng)韶州曲江曹溪,專程到南華寺拜見了六祖慧能大師的真身。那天剛剛步入寺門,蘇東坡就有一種回歸家鄉(xiāng)的激動,在他心里蕩漾。

  等見到六祖的真身,更像是回到了娘親膝下的浪子,百感交集,老淚縱橫,寫下了《拜六祖真身》這篇詩文,“本是修行人,三世積精煉。中間一念失,受此百年譴”。蘇東坡稱,自己與佛教,已不僅是思想的影響,而是宿世的因緣

《拜六祖真身》

云何見祖師,要識本來面。亭亭塔中人,問我何所見。

可憐明上座,萬法了一電。飲水既自知,指月無復(fù)眩。

我本修行人,三世積精煉。中間一念失,受此百年譴。

摳衣禮真相,感動淚雨霰。借師錫端泉,洗我綺語硯。

  這時候蘇東坡已59歲,白發(fā)蕭疏,面對著六祖真身,他淚如雨下。大半生的際遇,文才冠天下,到頭來,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蘇東坡平常談禪說妙飛揚灑脫, 而這首詩卻又平又直。這是東坡拜謁祖庭時真實內(nèi)心境界的一種表達,絕非一般口頭禪可比。

  建中靖國元年(1101)正月,蘇東坡獲赦攜全家北歸,又到南華禪寺拜謁六祖惠能真身像。他在為此撰寫的《六祖塔功德疏》:

  “伏以竄流嶺海,前后七年,契闊死生,喪亡九口。以前世罪業(yè),應(yīng)墮惡道,故一生憂患,常倍他人。今茲北還,粗有生望。伏愿六祖普覺真空大鑒禪師,示大慈悲,出普光明。憐幼稚之何辜,除其疾恙;念余年之無幾,賜以安閑。軾敢不自求本心,永離諸障;期成道果,以報佛恩。”

  蘇東坡認為由于自己前世的業(yè)因,使今世遭受種種磨難,而此次北歸也許將給今后的生活帶來新的轉(zhuǎn)機,祈愿六祖保佑他家的幼小平安,自己安享晚年,表示自己將體悟本心,以報佛恩。詞意懇切動人,發(fā)自于內(nèi)心,讀之令人感動。然而不幸,他就在此年七月于常州去世。

  關(guān)于戒禪師轉(zhuǎn)世成蘇東坡的事兒,印祖在文鈔里評論過,說如此大徹大悟之人至少沒有證到預(yù)流果,為什么呢?因為到了預(yù)流的圣人,就能夠任運寧愿死也不會犯邪淫戒。

  就算不出家,娶妻成家,雖然用命來威脅其行邪淫,寧肯舍命,都絕不依從。東坡既曾出入淫坊,則知五祖戒尚未得“初果”的證量,當然了不了生死,肯定還是要輪回的。

  印祖說,“東坡聰明蓋世而不拘小節(jié),妓館淫房亦常出入”。因為前世修行的因故,今世聰明過人。但是五毒的習(xí)氣尚未消除,所以蘇東坡今生,雖然很有學(xué)問很會吟詩作對,但是還很好色。在杭州做官的時候,風(fēng)流倜儻,還會到那些煙花場所去,印祖就是從這個上面判斷說,這個修行,沒有斷掉見思煩惱。

  從意氣風(fēng)發(fā)一展宏圖的少年到最后客死他鄉(xiāng)的悲慘結(jié)局,蘇軾這一生跌宕起伏,感受到了人生無常世間冷暖。這在輪回中的一個尷尬,也沒有辦法。印祖說“此猶其上焉者”,我們拿戒禪師轉(zhuǎn)世做例子,蘇東坡也算是唐宋八大家絕對的大文豪,比他不如的更多了,那就不知道有多么慘烈!

  再反觀這個公案,追述到不能成就的原因,還是因為情欲貪執(zhí),修行理路不清。蘇東坡即是這樣,前世雖有修持,因情欲墮落,現(xiàn)世又放逸,最終功夫也未成就,空留給世人無盡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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