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鏡錄卷第九十七

　　宗鏡錄卷第九十七

　　夫佛教已明。須陳祖意。達(dá)佛乘者。皆與了義相應(yīng)。如法華經(jīng)云。是人有所思惟籌量言說。皆是佛法。無不真實(shí)。亦是先佛經(jīng)中所說。

　　第一毗婆尸佛偈云。身從無相中受生。由如幻出諸形像。幻人心識本來無。罪福皆空無所住。

　　第二尸棄佛偈云。起諸善法本是幻。造諸惡業(yè)亦是幻。身如聚沫心如風(fēng)。幻出無根無實(shí)性。

　　第三毗舍浮佛偈云。假借四大以為身。心本無生因境有。前境若無心亦無。罪福如幻起亦滅。

　　第四拘留孫佛偈云。見身無實(shí)是佛見。了心如幻是佛了。了得身心本性空。斯人與佛何殊別。

　　第五拘那舍牟尼佛偈云。佛不見身知是佛。若實(shí)有知別無佛。智者能知罪性空。坦然不懼于生死。

　　第六迦葉佛偈云。一切眾生性清凈。從本無生無可滅。即此身心是幻生。幻化之中無罪福。

　　第七釋迦牟尼佛偈云�；没療o因亦無生。皆即自然見如是。諸法無非自化生�；没療o生無所畏。復(fù)告摩訶迦葉。吾有清凈法眼。涅槃妙心。實(shí)相無相。微妙正法。付囑于汝。無令斷絕。聽吾偈曰。法本法無法。無法法亦法。今付無法時(shí)。法法何曾法。

　　西天第一祖摩訶迦葉傳法偈云。法法本來法。無法無非法。何于一法中。有法有不法。

　　第二祖阿難傳法偈云。本來付有法。付了言無法。各各須自悟。悟了無無法。

　　第三祖商那和修傳法偈云。非法亦非心。無心亦無法。說是心法時(shí)。是法非心法。

　　第四祖優(yōu)波鞠多尊者傳法偈云。心自本來心。本心非有法。有法有本心。非心非本法。

　　第五祖提多迦。亦名香眾。初投優(yōu)波鞠多出家。尊者問曰。為心出家耶。身出家耶。香眾曰。我來出家。非為身心而求利益。尊者曰。不為身心。復(fù)誰出家。香眾曰。夫出家者無我之故。無我之故即心不生滅。心不生滅。即是常。既是常故。佛亦常。心無形相。其體亦爾。尊者曰。汝當(dāng)大悟。心自明朗。依佛法中。度恒沙眾。付法偈云。通達(dá)本法心。無法無非法。悟了同未悟。無心得無法。

　　第六祖彌遮迦付法偈云。無心無可得。說得不名法。若了心非心。始解心心法。

　　第七祖婆須蜜付法偈云。心同虛空界。示等虛空法。證得虛空時(shí)。無是無非法。

　　第八祖佛陀難提付法偈云。虛空無內(nèi)外。心法亦如是。若了虛空故。是達(dá)真如理。

　　第九祖伏馱蜜多尊者。問佛陀難提尊者偈云。父母非我親。誰為最親者。諸佛非我道。誰為最道者。偈答云。汝言與心親。父母非可比。汝行與道合。諸佛心即是。外求有相佛。與汝不相似。欲識汝本心。非合亦非難。因茲悟道。付法偈云。真理本無名。因名顯真理。受得真實(shí)法。非真亦非偽。

　　第十祖脅尊者傳法偈云。真體自然真。因真說有理。領(lǐng)得真實(shí)法。無行亦無止。

　　第十一祖富那夜奢。時(shí)脅尊者。于一樹下。以手指樹下地告大眾曰。此地若變?yōu)榻鹕�。�?dāng)有圣者而入此會。言當(dāng)未久。須臾之頃。以為金色。尊者舉手。而見一人當(dāng)會前立。尊者曰。汝從何來。夜奢曰。我心非往。尊者曰。何處所住。夜奢曰。我心非止。尊者曰。汝不定耶。夜奢曰。諸佛亦然。尊者曰。汝非諸佛。夜奢曰。諸佛亦非。爾時(shí)夜奢說偈贊曰。師坐金色地。常說真實(shí)義。回光而照我。令入三摩諦。又傳法偈云。迷悟如隱顯。明暗不相離。今付隱顯法。非一亦非二。

　　第十二祖馬鳴。尊者傳法偈云。隱顯即本法。明暗元不二。今付悟了法。非取亦非棄。

　　第十三祖毗羅尊者傳法偈云。非隱非顯法。說是真實(shí)際。悟此隱顯法。非愚亦非智。

　　第十四祖龍樹尊者。行化到南印土。彼國人多修福業(yè)。不會佛理。唯行小辯。不具大智。及問佛性。而云。布施。我求福業(yè)。非解佛性。汝會佛性。為我說之。師曰。汝欲學(xué)道。先除我慢。生恭敬心方得佛性。眾曰。佛性大小。師曰。非汝所知。非說大小。若說大小。即是大小。非佛性也。彼眾曰。我欲棄小辯歸于大海。龍樹即為說法。對大眾而現(xiàn)異相。身如月輪。當(dāng)于座上。唯聞?wù)f法。不睹其形。彼眾有一長者。名曰提婆。謂諸眾曰。識此瑞不。彼眾曰。非其大圣。誰能識也。爾時(shí)提婆。心根宿凈。亦見其相。默然契會。乃告眾曰。師現(xiàn)佛性之義。非師身者。無相三昧。形如滿月。佛性之義也。語未訖。師即現(xiàn)本身。座上說偈曰。身現(xiàn)滿月相。以表諸佛體。說法無其形。用辯非聲色。又傳法偈云。為明隱顯法。方說解脫理。于法心不證。無嗔亦無喜。

　　第十五祖迦那提婆尊者傳法偈云。本對傳法人。為說解脫理。于法實(shí)無證。無終亦無始。

　　第十六祖羅睺羅尊者傳法偈云。于法實(shí)無證。不取亦不離。法非有無相。內(nèi)外云何起。

　　第十七祖僧迦難提尊者傳法偈云。心地本無生。因種從緣起。緣種不相妨。華果亦復(fù)爾。

　　第十八祖伽耶舍多。初第十七祖僧迦難提。因至其舍。忽見一子。手執(zhí)銅鏡而至師所。尊者曰。子幾歲耶。子曰。我當(dāng)百歲。是時(shí)尊者見答百歲。覆問曰。汝當(dāng)無知。看甚幼小。答吾百歲。非其理也。子曰。我不會理。正當(dāng)百歲。尊者曰。子善機(jī)耶。子曰。佛偈云。若人生百歲。不會諸佛機(jī)。未若生一日。而得決了之。時(shí)尊者敬之深知是圣。又征問曰。汝執(zhí)此鏡。意況如何。爾時(shí)童子。以偈答曰。諸佛大圓鏡。內(nèi)外無瑕翳。兩人同得見。心眼俱相似。父母見子奇異。遂舍出家。尊者即領(lǐng)游化。至一古寺。而為受戒。名曰伽耶舍多。于彼殿上。有銅鈴被風(fēng)搖響。尊者問曰。彼風(fēng)鳴耶。彼鈴鳴耶。彼銅鳴耶。子曰。我心鳴耳。非風(fēng)銅鈴。尊者曰。非風(fēng)銅鈴我心誰耳。子曰。二俱寂靜。非三昧耶。尊者曰。善哉真比丘。善會諸佛理。善說諸法要。善識真實(shí)義。又告曰。我今將此法眼藏。付囑于汝。汝受吾偈。當(dāng)行化之。偈曰。心地本無生。因種從緣起。緣種不相妨。華果亦復(fù)爾。伽耶舍多。后付鳩摩羅多傳法偈曰。有種有心地。因緣能發(fā)萌。于緣不相礙。當(dāng)生生不生。

　　第十九祖鳩摩羅多尊者傳法偈云。性上本無生。為對求人說。于法既無得。何懷決不決。

　　第二十祖阇夜多尊者傳法偈云。言下合無生。同于法界性。若能如是解。通達(dá)事理竟。

　　第二十一婆修槃頭尊者傳法偈云。泡幻同無礙。如何不了悟。達(dá)法在其中。非今亦非古。

　　第二十二祖摩挐羅付鶴勒尊者。傳法偈后。即從座起。踴身虛空。作十八變訖。卻歸本座。以手指地�；癁橐蝗�。而說偈言。心地清凈泉。龍潤于一切。從地而涌出。遍滿十方濟(jì)。又傳法偈云。心逐萬境轉(zhuǎn)。轉(zhuǎn)處實(shí)能幽。隨流認(rèn)得性。無喜亦無憂。

　　第二十三祖鶴勒尊者付法已竟。即從座起。踴身虛空。作十八變已。卻歸本座。寂然滅度。爾時(shí)大眾。欲分舍利。各自起塔。臨阇維訖。欲分舍利。爾時(shí)尊者。現(xiàn)身說偈。一法一切法。一切一法攝。吾身非有無。何分一切塔。又傳法偈云。認(rèn)得心性時(shí)�？烧f不思議。了了無所得。得時(shí)不說知。

　　第二十四祖師子尊者傳法偈云。正說知見時(shí)。知見俱是心。當(dāng)心即知見。知見即于今。

　　第二十五祖婆舍多尊者傳法偈云。圣人說知見。當(dāng)境無非是。我今悟真性。無道亦無理。

　　第二十六祖不如密多尊者傳法偈云。真性心地藏。無頭亦無尾。應(yīng)緣而化物。方便呼為智。

　　第二十七祖般若多羅尊者傳法偈云。心地生諸種。因事復(fù)因理。果滿菩提圓。華開世界起。西天波羅提尊者�；�異見王�，F(xiàn)神通力。乘云至王殿前。爾時(shí)大王。問乘云者曰。汝為是邪。汝為是正。波羅提尊者答曰。我非邪正。而來正邪。大王。若正。我無邪正。王又問曰。何者是佛。波羅提曰。見性是佛。王曰。師見性不。波羅提曰。我見佛性。王曰。性在何處。波羅提曰。性在作用。王曰。是何作用。今不睹見。波羅提曰。今現(xiàn)作用。王自不識。王曰。師既所見云有作用。當(dāng)于我處而有之不。波羅提曰。王若作用。現(xiàn)前總是。王若不用。體亦難見。王曰。若當(dāng)用之。幾處出現(xiàn)。師曰。若出用時(shí)。當(dāng)有其八。卓立云端。以偈告曰。在胎曰身。處世名人。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鼻辯氣。在口談?wù)�。在手�?zhí)捉。在腳運(yùn)奔。遍現(xiàn)俱該法界。收攝不出微塵。識者知是佛性。不識者喚作精魂。

　　此土初祖菩提達(dá)磨多羅。南天竺國王第三之子。常好理論。心念眾生。而不識佛。又自嘆曰。世有形法。而易了之。唯佛心法。難有會者。爾時(shí)般若多羅尊者。至于其國。王賜一寶珠。其珠光明。璨然殊妙。尊者見已。用珠試曰。此寶珠者。有大光明。能照于物。更有好珠。能勝此不。菩提多羅曰。此是世寶。未得為上。于諸光中。智光為上。此是世明。未得為上。于諸明中。心明第一其此珠者。所有光明。不能自照。要假智光。智辯于此。既辯此已。即知是珠。既知是珠。即明其寶。若明其寶。寶不自寶。若辯其珠。珠不自珠。珠不自珠者。要假智珠而辯世珠。寶不自寶者。要假法寶以明俗寶。然則師有其道。其寶既現(xiàn)。眾生有道。心寶亦然。尊者異之。因出家悟道。遂行化此土。寶志識是傳佛心印觀音圣人。師述安心法門云。迷時(shí)人逐法。解時(shí)法逐人。解則識攝色。迷則色攝識。但有心分別計(jì)校自心現(xiàn)量者。悉皆是夢。若識心寂滅無一動念處。是名正覺。

　　問。云何自心現(xiàn)。

　　答。見一切法有。有自不有。自心計(jì)作有。見一切法無。無自不無。自心計(jì)作無。乃至一切法亦如是。并是自心計(jì)作有。自心計(jì)作無。又若人造一切罪。自見己之法王。即得解脫。若從事上得解者。氣力壯。從事中見法者。即處處不失念。從文字解者。氣力弱。即事即法者。深從汝種種運(yùn)為。跳踉顛蹶。悉不出法界。亦不入法界。若以界入界。即是癡人。凡有所施為。終不出法界心。何以故。心體是法界故。

　　問。世間人種種學(xué)問。云何不得道。

　　答。由見己故。不得道。己者我也。至人逢苦不憂。遇樂不喜。由不見己故。所以不知苦樂者。由亡己故。得至虛無。己自尚亡。更有何物而不亡也。

　　問。諸法既空。阿誰修道。

　　答。有阿誰。須修道。若無阿誰。即不須修道。阿誰者。亦我也。若無我者。逢物不生是非。是者我自是。而物非是也。非者我自非。而物非非也。即心無心。是為通達(dá)佛道。即物不起見。名為達(dá)道。逢物直達(dá)知其本原。此人慧眼開。智者任物不任己。即無取舍違順。愚者任己不任物。即有取舍違順。不見一物。名為見道。不行一物。名為行道。即一切處無。處即是法處。即作處無作處。無作法。即見佛。若見相時(shí)。則一切處見鬼。取相故墮地獄。觀法故得解脫。若見憶想分別。即受鑊湯爐炭等事。現(xiàn)見生死相。若見法界性。即涅槃性。無憶想分別。即是法界性。心非色。故非有。用而不廢。故非無。又用而�？铡９史怯�。空而常用。故非無。傳法偈云。吾本來茲土。傳法救迷情。一華開五葉。結(jié)果自然成。

　　第二祖可大師云。凡夫謂古異今。謂今異古。復(fù)離四大。更有法身。解時(shí)。即今五陰心。是圓凈涅槃。此心具足萬行。正稱大宗。傳法偈云。本來緣有地。因地種華生。本來無有種。華亦不能生。

　　第三祖璨大師傳法偈云。華種雖因地。從地種華生。若無人下種。華種盡無生。

　　第四祖道信大師云。夫欲識心定者。正坐時(shí)知坐是心。知有妄起是心。知無妄起是心。知無內(nèi)外是心。理盡歸心。心既清凈。凈即本性。內(nèi)外唯一心。是智慧相。明了無動心。名自性定。又示融大師云。百千妙門。同歸方寸。恒沙功德�？傇谛脑�。一切定門。一切慧門。一切行門。悉皆具足。神通妙用。并在汝心。傳法偈云。華種有生性。因地華生生。大緣與性合。當(dāng)生生不生。

　　第五祖弘忍大師云。欲知法要。心是十二部經(jīng)之根本。唯有一乘法。一承者。一心是。但守一心。即心真如門。一切法行。不出自心。唯心自知。心無形色。諸祖只是以心傳心。達(dá)者印可。更無別法。又云。一切由心。邪正在己。不思一物。即是本心。唯智能知。更無別行。傳法偈云。有情來下種。因地果還生。無情既無種。無性亦無生。

　　第六祖慧能大師云。汝等諸人。自心是佛。更莫狐疑。心外更無一法而能建立。皆是自心生萬種法。經(jīng)云。心生種種法生。其法無二其心亦然。其道清凈。無有諸相。汝莫觀凈。及空其心。此心無一無可取舍。行住坐臥。皆一直心。即是凈土。依吾語者。決定菩提。傳法偈云。心地舍諸種。普雨悉皆生。頓悟華情已。菩提果自成。讓大師云。一切萬法。皆從心生。若達(dá)心地。所作無礙。汝今此心。即是佛故。達(dá)磨西來。唯傳一心之法。三界唯心。森羅及萬像。一法之所印。凡所見色。皆是自心。心不自心。因色故心。汝可隨時(shí)。即事即理。都無所礙。菩提道果。亦復(fù)如是。從心所生。即名為色。知色空故。生即不生。馬大師問曰。如何用意合禪定無相三昧。師曰。汝若學(xué)心地法門。猶如下種。我說法要。譬如天澤。汝緣合故。當(dāng)見于道。馬大師又問曰。和尚云。見道。道非色故。云何能睹。師曰。心地法眼。能見于道。無相三昧。亦復(fù)然矣。馬大師曰。有成壞不。師曰。若契此道。無始無終。不成不壞。不聚不散。不長不短。不靜不亂。不急不緩。若如是解當(dāng)名為道。汝受吾教。聽吾偈言。心地含諸種。遇澤悉皆萠。三昧華無相。何壞復(fù)何成。

　　吉州思和尚云。即今語言。即是汝心。此心是佛。是實(shí)相法身佛。經(jīng)云。有三阿僧祇百千名號。隨世界應(yīng)處立名。如隨色摩尼珠。觸青即青。觸黃即黃。寶本色。如指不自觸。刀不自割。鏡不自照。隨像所現(xiàn)之處。各各不同。得名優(yōu)劣不同。此心與虛空齊壽。若入三昧門。無不是三昧。若入無相門�？偸菬o相。隨立之處。盡得宗門。語言啼笑。屈伸俯仰。各從性海所發(fā)。故得宗名。相好之佛。是因果佛。即實(shí)相佛家用。經(jīng)云。三十二相。八十種好。皆從心想生。亦云。法性家焰。又云。法性功勛。隨其心凈。即佛土凈。諸念若生。隨念得果。應(yīng)物而現(xiàn)。謂之如來。隨應(yīng)而去。故無所求一切時(shí)中。更無一法可得。自是得法。不以得更得。是以法不知法。法不聞法。平等即佛。佛即平等。不以平等更行平等。故云獨(dú)一無伴。迷時(shí)迷于悟。悟時(shí)悟于迷。迷還自迷。悟還自悟。無有一法不從心生。無有一法不從心滅。是以迷悟總在一心。故云一塵含法界。非心非佛者。真為本性過諸數(shù)量。非圣無辯。辯所不能言。無佛可作。無道可修。經(jīng)云。若知如來常不說法。是名具足多聞。即見自心具足多聞。故草木有佛性者。皆是一心。飯食作佛事。衣服作佛事。故。

　　嵩山安和尚。昔讓和尚與坦然禪師。在荊州玉泉聽律。二人共相謂言。我聞禪宗。最上佛乘。何必局此小宗。而失大理。遂乃云游。博問先知。至嵩山宗和尚處。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旨。師云。何不問自。家意旨。問他別人意旨。作什么。問。如何是坦然意旨。師云。汝須密作用。問。如何是密作用。伏請指示。師舉視之。二人當(dāng)時(shí)大悟。

　　崛多三藏。師因行至太原。定襄縣。歷村。見秀大師弟子。結(jié)草為庵。獨(dú)坐。觀心。師問。作什么。對云�？挫o。師曰�？凑吆稳�。靜者何物。其僧無對。問。此理如何。乞師指示。師曰。何不自看。何不自靜。師見根性遲回。乃曰。汝師是誰。對云。秀和尚。師曰。汝師只教此法。為當(dāng)別有意旨。云。只教某看靜。師曰。西天下劣外道所習(xí)之法。此土以為禪宗。也。大誤人。其僧問三藏。師是誰。師曰。六祖。又云。正法難聞。汝何不往彼中。其僧聞師示訓(xùn)。便往曹溪。禮見六祖具陳上事。祖曰。誠如崛多所言。汝何不自看。何不自靜。教誰靜汝。言下大悟。

　　智策和尚。游行北地。遇見五祖下智隍禪師。二十年修定。師問。在此間作什么。隍云。入定。師云。入定者。為有心入也。為無心入也。若有心入者。即一切有情悉皆有心。亦合得定。若言無心入者。一切無情。亦合得定。隍曰。吾正入定之時(shí)。不見有有無之心。師曰。若不見有有無之心。即是常定。不應(yīng)更有出入。隍無對。卻問。汝師是誰。云六祖。問。汝師以何法為禪定。師曰。妙湛圓寂。體用如如。五陰本空。六塵非有。不出不入。不定不亂。禪性無住。離住禪寂。禪性無生。離生禪想。心如虛空。亦無虛空之量。隍聞此說。未息疑心。遂振錫南行。直往曹溪禮見六祖。祖乃亦如上說。隍于言下大悟。

　　南岳思大和尚云。若言學(xué)者。先須通心。心若得通。一切法一時(shí)盡通。聞?wù)f凈不生凈念。即是本自凈。聞?wù)f空。不取空。譬如鳥飛于空。若住于空。必有墮落之患。無住。是本自性體寂。而生其心。是照用。即寂是自性定。即照是自性慧。即定是慧體。即慧是定用。離定無別慧。離慧無別定。即定之時(shí)即是慧。即慧之時(shí)即是定。即定之時(shí)無有定。即慧之時(shí)無有慧。何以故。性自如故。如燈光雖有二名。其體不別。即燈是光。即光是燈。離燈無別光。離光無別燈。即燈是光體。即光是燈用。即定慧雙修。不相去離。

　　牛頭融大師絕觀論問云。何者是心。答。六根所觀。并悉是心。問。心若為。答。心寂滅。問。何者為體。答。心為體。問。何者為宗。答。心為宗。問。何者為本。答。心為本。問。若為是定慧雙游。云。心性寂滅為定。常解寂滅為慧。問。何者是智。云境起解是智。何者是境。云。自身心性為境。問。何者是舒。云。照用為舒。何者為卷。云。心寂滅。無去來為卷。舒則彌游法界。卷則定跡難尋。問。何者是法界。云。邊表不可得。名為法界。

　　法照禪師云。經(jīng)云。三阿僧祇百千名號。皆是如來異名。即真心之別稱也。又經(jīng)云。萬法不出一心。此義是也。夫縛從心縛。解從心解�？`解從心。不關(guān)余事。出要之術(shù)。唯有觀心。乃至若舉一心門。一切唯一心。若一法非心。則是心外有。誰能在心外。別制一條者。

　　梵禪師云。若知一切法皆是法。即得解脫。眼是法。色是法。經(jīng)云。不見法。還與法作系縛。亦不見法。還與法作解脫。

　　藏禪師云。于一切法無所得者。即心是道。眼不得一切色。耳不得一切聲。

　　緣禪師云。譬如家中有大石。尋常坐臥�；蜃鞣鹣�。心作佛解。畏罪不敢坐。皆是意識筆頭畫作。自忙自怕。石中實(shí)無罪福。

　　安禪師云。直心是道。何以故。直念直用。更不觀空。亦不求方便。經(jīng)云。直視不見。直念不思。直受不行。直說不煩。

　　覺禪師云。若悟心無所屬。即得道跡。眼見一切色。眼不屬一切色。是自性解脫。經(jīng)云。一切法不相屬故。心與一切法。各不相知。

　　圓寂尼云。一切法唯心無對。即自性解脫。經(jīng)云。一切法不與眼作對。何以故。法不見法。法不知法。

　　堯禪師云。了心識性。自體恒真。所緣念處。無非佛法。

　　朗禪師云。凡有所見。皆自心現(xiàn)。道似何物。而欲修之。煩惱似何物。而欲斷之。

　　稠禪師云。一切外緣。名無定相。是非生滅。一由自心。若自心不心。誰嫌是非。能所俱無。即諸相恒寂。

　　慧慈禪師云。夫法性者。大道也。法是法身。性是覺性。即眾生自然性也。是以金剛般若。如大火聚。三昧焰焰諸累莫入。故稱天上天下。唯我獨(dú)尊。

　　慧滿禪師云。諸佛說心。令知心相是虛妄法。今乃重加心相。深違佛意。又增論議。殊乖大理。常赍四卷楞伽經(jīng)。以為心要。隨說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