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壇經(jīng)

《六祖壇經(jīng)》,佛教禪宗典籍。亦稱《壇經(jīng)》、《六祖大師法寶壇經(jīng)》,全稱《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訶般若波羅蜜經(jīng)六祖惠能大師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jīng)》。禪宗六祖惠能說,弟子法海集錄!夺岄T正統(tǒng)》卷八《義天傳》有“大遼皇帝詔有司令義學(xué)沙門詮曉等再定經(jīng)錄,世所謂《六祖壇經(jīng)》、《寶林傳》等..[詳情]

《壇經(jīng)》中慧能“不識文字”的修辭意義

  《壇經(jīng)》中慧能“不識文字”的修辭意義

  ——兼及相關(guān)的《壇經(jīng)》版本問題

  上海復(fù)旦大學(xué)教授  張偉然

  慧能平生不識文字,久已成為著名的古說。直到現(xiàn)在,仍有不少人相信其為歷史真實。較有代表性的是印順大師在其著名的《中國禪宗史》中,就此專門列有“不識字”一個標題加以闡釋,他說:

  在佛法中,不識字是可以通達佛法的。釋迦佛的時代,佛法就在耳提面命的開示中。沒有一部經(jīng)可讀,可作講習與研究的范本。然而言下大悟,被形容為“如新毯易染”的證入者,非常的多,這是《阿含經(jīng)》與《律藏》所充分證明的。以中國佛教的實例來說:不識字而住過幾年叢林禪堂的,有的也會熟悉公案,了解《金剛》、《法華》等要義。不識字(或識字不多)而通佛法大意,并不是不可能的。現(xiàn)在知識發(fā)達,與那種環(huán)境距離遠了點。大家終日在文字資料里摸索,以為佛法在此,這就難怪要感到稀奇了。[1]

  從宗教的層面來說,印順大師的理解自然具有很強的說服力。但從實際的情況來看,這一說法還稍顯不足。因為,通達佛法是一回事,熟悉佛經(jīng)又是一回事。就后者而言,了解某幾部經(jīng)典的要義與深明佛經(jīng)乃至能夠自由引述發(fā)揮恐怕很難等量齊觀,不妨說,其間的差別簡直不可以道里計。

  《壇經(jīng)》中對佛經(jīng)的引述情況可以直觀地顯示慧能的文化修養(yǎng)。對此,印順在作出上述判斷之前,早已注意到:“慧能對《金剛經(jīng)》、《維摩經(jīng)》、《楞伽經(jīng)》、《觀無量壽經(jīng)》、《法華經(jīng)》、《涅檠經(jīng)》、《梵網(wǎng)經(jīng)》,都相當明了。”不久前,楊曾文先生又發(fā)表一份詳盡的勘查結(jié)果。他以敦煌本為據(jù),發(fā)現(xiàn):《壇經(jīng)》中引述佛經(jīng)的語句和思想的方式有兩種,其一是“標明佛經(jīng)題目的直接引述”,其二是“沒有標明佛經(jīng)題目的間接引述”。前者就數(shù)量而言并不很多,包括《摩訶般若波羅蜜經(jīng)》(《般若波羅蜜經(jīng)》)、《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金剛經(jīng)》)、《維摩經(jīng)》(《凈名經(jīng)》)、《妙法蓮華經(jīng)》(《法華經(jīng)》)、《菩薩戒經(jīng)》(《梵網(wǎng)經(jīng)》),可是,“這些引述的內(nèi)容在慧能禪法思想中占有重要地位”;而間接引述的情形為數(shù)更多,雖然“能夠確切地辨明取自于何種經(jīng)典的卻很少”,僅《大涅檠經(jīng)》、《維摩經(jīng)》、《文殊說般若經(jīng)》、《阿彌陀經(jīng)》、《楞伽經(jīng)》等數(shù)種。并且,目前這一結(jié)果還不排除進一步延伸的可能,楊先生指出,如果再仔細查找,“也許還可以找到引用的別的佛經(jīng)”[2]。

  基于這樣的研究結(jié)論,再來探討慧能是否識字顯然已完全失去意義[3]。需要進一步探討的是:史料中為何要宣揚慧能不識文字?

  杜繼文先生在《中國禪宗通史》中對此作出了精彩的解讀。他認為:

  大多數(shù)禪宗史料都說慧能是個百分之百的文盲!秹(jīng)》記他因“不識字”,所以請人代讀神秀偈,代書自作偈!秳e傳》說他不能讀經(jīng),只能聞經(jīng),原因是“不識文字”。此事可疑。因為慧能的知名門徒中,幾乎全是有一定文化修養(yǎng)的。南宗文化人之所以樂于渲染他們的祖師是文盲,不過是為了強化其作為普通勞動者的典型性。《別傳》讓慧能解釋說:“佛性之理,非關(guān)文字能解,今不識文字,何怪?”反之,如果只有識文解字才能事佛、成佛;那將置廣大的底層群眾于何地?[4]

  著眼于宗教與社會的關(guān)系,杜先生的見解自不能不說是十分深刻的。然而這中間還是存在一些懸疑。因為,背后的深意與具體的語言表象之間,畢竟有一段不能忽視的距離。筆者注意到,《壇經(jīng)》講慧能不識文字并非是“說慧能”,而是慧能“說”,那么也就有這樣一個問題:慧能為何要那樣說?難道慧能本人就有杜先生說的那種“強化其作為普通勞動者的典型性”的目的?

  探討只能就文本進行。現(xiàn)存《壇經(jīng)》版本眾多,一般認為最古老、且目前流傳最廣、最易得見的是敦煌本,在此且以敦煌本為據(jù)進行一番分析。敦煌本《壇經(jīng)》講到慧能不識文字的共有兩處,其一是慧能在韶州大梵寺施法之前、自述其作呈心偈的時候:

  童子引能至南廓下,能即禮拜此偈,為不識字,請一人讀;勰苈勔眩醋R大意;勰芤嘧饕毁,又請得一解書人于西間壁上題著,呈自本心。[5]另一處則在后半部,回答諸弟子提問時:

  又有一僧名法達,常誦《妙法蓮華經(jīng)》七年,心迷不知正法之處。來至漕溪山,禮拜,問大師言:“弟子常誦《妙法華經(jīng)》七年,心迷不知正法之處,經(jīng)上有疑。大師智慧廣大,愿為除疑。”大師言:“法達,法即甚達,汝心不達;經(jīng)上無疑,汝心自邪,而求正法。吾心正定,即是持經(jīng)。吾一生已來不識文字,汝將《法華經(jīng)》來,對吾讀一遍,吾聞即知。”法達取經(jīng),對大師讀一遍,六祖聞已,即識佛意。便已法達說《法華經(jīng)》。[6]

  以上兩處文字,無論字面、字里,以筆者個人理解,都與杜先生所說“強化其作為普通勞動者的典型性”無關(guān)。

  第一處,筆者認為純粹只是在描述一個事實;勰(638—713)北上參五祖(602—675)時已三十六歲(674)[7];以三十六歲之人,既未出家,又未婚娶,其貧窶可知。既貧窶若此,北上參五祖時只能以行者身份在碓房踏碓,經(jīng)八個月后仍不識文字,毫不足怪。既不識文字,事后回憶時追述其請人讀神秀偈、并請人代書呈心偈,則僅為事實,無關(guān)乎“渲染”。

  有“渲染”之嫌的只是第二處。此事發(fā)生的確切年代不可知,從其在《壇經(jīng)》中出現(xiàn)的位置看來,既排在開示神秀門人志誠之后,則其時慧能思想已經(jīng)成熟、學(xué)養(yǎng)已極富贍、聲名已經(jīng)遠揚可無疑。筆者推測應(yīng)該是慧能晚年之事。此時慧能非復(fù)當年盧行者,上文已論述其文化程度實相當不淺,可是慧能仍自稱不識文字,而且用的是“吾一生以來”這種強調(diào)語氣,顯然并非寫實,而是另有用意。

  個中用意,筆者認為并非如上引杜先生所說“渲染”,而是以往研究者都沒有注意到的一種修辭效果——反諷。

  以往已有人研究過《壇經(jīng)》中的修辭,只是得出的結(jié)論相當簡單,僅注意到省略、引用、比喻、對偶、排比、映襯、比擬、借代,以及方言詞的使用、句式的變化[8]。應(yīng)該說,那些修辭方式都是很明顯、大多數(shù)很書生氣的。在具體的語言實踐中,我們可能碰到的修辭手段遠遠要比通過文本分析得出的復(fù)雜得多。除了字面意思,還可能存在一些字里行間的言外之意。所謂言有盡而味無窮,所謂得意忘言,都需要通過對當時當?shù)鼐唧w的語境細加體會才能準確把握。

  可以肯定的是六祖慧能是一個在智力上具有很強優(yōu)越感的人。從上引第二段《壇經(jīng)》文字中他對法達名字的解釋——“法即甚達,汝心不達;經(jīng)上無疑,汝心自邪”中,不難看出他很富幽默感。這樣的人說起話來,自然是活潑潑地,插科打諢、機鋒迭出,絕不可能死死板板、一本正經(jīng)。他開示弟子時不拘一格,隨機應(yīng)變,遇到某些比較迂執(zhí)的人,自不免偶爾說些反話,其效果無疑比一味板著臉孔說正面話要好得多。

  現(xiàn)在需討論的是:慧能在法達面前聲稱其不識文字,其本意何在。為此須征引該故事的結(jié)局:

  大師言:“法達!心行轉(zhuǎn)《法華》,不行《法華》轉(zhuǎn);心正轉(zhuǎn)《法華》,心邪《法華》轉(zhuǎn);開佛知見轉(zhuǎn)《法華》,開眾生知見被《法華》轉(zhuǎn)。”大師言:“努力依法修行,即是轉(zhuǎn)經(jīng)。”法達一聞,言下大悟,涕淚悲泣,白言:“和尚!  實未曾轉(zhuǎn)《法華》,七年被《法華》轉(zhuǎn)。已后轉(zhuǎn)《法華》,念念修行佛行。”大師言:“即佛行是佛。”其時聽人無不悟者。[9]

  從這段文字中,我們絲毫感覺不到一個真正不識字的人對于一個能識字誦經(jīng)的人所具有的驕傲;恰恰相反,這段文字充分展現(xiàn)的是一個既通經(jīng)文又會佛意的人對于一個只識文字卻不解佛法的人在循循善誘。顯而易見,慧能正是一個既能通經(jīng)文、又能透過文字領(lǐng)會佛法深義的大師。

  誠然,慧能有將文字與意義割裂開來的傾向,并且在這兩者之間,他更重后者。早在大梵寺說法的過程中,他曾說:

  若大乘者,聞?wù)f《金剛經(jīng)》,心開悟解,故知本性自有般若之智,自用智慧觀照,不假丈字。[10]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認為可以摒棄文字。仍是在大梵寺說法時,他說:

  一切經(jīng)書及文字,小大二乘十二部經(jīng),皆因人置,因智慧性故,故然能建立。[11]

  可見,他認為既然存在著世人“智慧性”的不同,小大二乘十二部經(jīng)就有其建立的必要。到了晚年他教導(dǎo)弟子用以“通一切經(jīng)”的三十六對法時,他更進一步解說:

  謗法直言,不用文字。既云不用文字,人不合言語,言語即是文字。[12]

  這實在是再徹底也沒有的見解。既云“言語即是文字”,慧能不可能真正否定文字也就是昭然若揭的事。——關(guān)于這一點,傳世宋本系統(tǒng)的《壇經(jīng)》內(nèi)容更多,大乘寺本在上述引文的相應(yīng)位置有這么一長段:    ,

  師曰:說法之人,口云不用文字,世人道者,盡不合言。正語之時,即是文字。丈字上說空,本性不空,即是文字。無邪心即自大道,不立文字。只這不立兩字,即是文字。見人所說,便即謗他言著文字。汝等須知,自迷猶可,又謗佛經(jīng)。不要謗經(jīng),罪障無數(shù)。[13]

  從這里,我們不僅可以看到慧能作為一個宗教人士對于佛法所特有的尊崇,而且分明還可以感受到中國傳統(tǒng)社會中主流文化觀念對于文字的普遍敬畏。它與儒家“敬惜字紙”的宣傳是息息相通的。

  明乎此,再返觀上引慧能的“吾一生以來不識文字”,恐怕很難認定慧能是在“強化其作為普通勞動者的典型性”。與其說慧能是在宣揚無須“識文解字”,還不如說他是在嘲諷那些只會死讀經(jīng)書而不解大義的書呆子更穩(wěn)妥一些。他反對的顯然是那種言不及義的繁瑣的經(jīng)院式作風。至于對文字本身,他即使談不上特別尊崇,至少不是持徹底反對態(tài)度的。只能說,他對于文字中所表達的思想,看得比文字更重一些,如此而已。

  但是思想這東西,一旦被裝進文字,要被正確理解而不走樣也就很難。《曹溪大師別傳》中假慧能之口的“佛性之理,非關(guān)文字能解”[14],與上引“言語即是文字”的表達已頗有距離。再流傳到后世,不伺人對于文字的理解各有不同,而有些人又根據(jù)自己的理解重新組織文字,于是也就形成一系列的版本問題。

  《壇經(jīng)》的版本問題非常復(fù)雜,本文不能展開討論;但上文既已有所涉及,在此不能不做一些相關(guān)的考察。目前學(xué)術(shù)界關(guān)于《壇經(jīng)》版本的研究成果已有很多,雖然在諸如其繁簡演變過程、各版本的時間層次等一些很關(guān)鍵的問題上都還沒有達成共識,但所有版本基本上屬于敦煌本、惠昕本、宗寶本(明藏本)三個系統(tǒng)已得到公認。因此,接下來僅就上引慧能“不識文字”的兩條史料對三個版本進行一番比勘。其中,惠昕本為方便起見以大乘寺本為據(jù),宗寶本則引自《大正藏》。

  上述第一處記載:

  [大乘寺本)童子便引某甲至偈前禮拜了,白言:“某甲為不識字,請一上人為讀,某甲得聞,愿生佛地。”時有江州別駕張日用,便高聲讀。某甲一聞,即識大意,啟曰:“某甲亦有一偈,望別駕書安壁上。”別駕言:“左右盡是公卿王侯、名山尊德,尚不敢作,獵獠爾是何人,而欲作偈?甚為希有!”某甲言:“若學(xué)無上菩提,不得輕于初學(xué)。俗諺云: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有)勿意智。若輕人,即有無量無邊罪。”張別駕言:“汝但誦偈,吾為汝書。汝若得法,先度于吾。勿忘此言!”[15]

  [宗寶本)童子引至偈前禮拜;勰茉唬“慧能不識字,請上人為讀。”時有江州別駕,姓張名日用,便高聲讀;勰苈勔,遂言:“亦有一偈,望別駕為書。”別駕言:“汝亦作偈?其事希有!”慧能向別駕言:“欲學(xué)無上菩提,不得輕于初學(xué)。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有沒意智。若輕人,即有無量無邊罪。”別駕言:“汝但誦偈,吾為汝書。汝若得法,先須度吾。勿忘此言。”[16]

  以此與上引敦煌本文字相互對比,這兩個版本的敘事都很周延,并且彼此之間相同的程度非常高,而與敦煌本的距離比較遠。顯而易見,個中的差異只能有兩種解釋:要么敦煌本是從一個敘事周延的原本節(jié)略而成,那么表明這兩個版本距原本更近;要么是這兩個版本是從一個簡樸的原本敷衍而來,那么就說明敦煌本的形態(tài)更為古老。

  有兩點理由讓筆者覺得前一種推測成立的可能性更大。首先,以前已有學(xué)者證明曹溪古本的《壇經(jīng)》是一種“文繁”狀態(tài),該說法有足夠的文獻依據(jù)[17]。其次,更主要的是,從文字上看,惠昕本系統(tǒng)的大乘寺本敘事用的是引人注目的第一人稱。其中的“某甲”在敦煌本和宗寶本中都改成了“慧能”。顯而易見,大乘寺本更接近當初慧能在大梵寺講法的原始記錄。宗寶本經(jīng)過了后人的竄改,在這一情節(jié)上只是將敘事的語氣作了改變;而敦煌本不僅改變了敘事的口吻,而且還嚴重儉省了故事的情節(jié)。

  第二處記載:

  [大乘寺本)復(fù)有一僧名曰法達,常誦《法華經(jīng)》,心常有疑,又不知正法之處。和尚智慧廣大,愿為決疑。師曰:“法達,法即甚達,汝心不達。經(jīng)上無疑,汝心自疑。汝心邪而求正法,吾心正則是持經(jīng)。吾不識文字,汝取經(jīng)來,誦之一遍,吾聞即知。”法達取經(jīng),便讀一遍,師知佛意,乃與說經(jīng)[18]。

  [宗寶本)……師曰:“法達,法即甚達,汝心不達。經(jīng)本無疑,汝心自疑。汝念此經(jīng),以何為宗?”達曰:“學(xué)人根性暗鈍,從來但依文誦念,豈知宗趣?”師曰:“吾不識文字,汝試取經(jīng)誦一遍,吾當為汝解說。”法達即高聲念經(jīng),至《譬喻品》,師曰:“止!”[19]

  這一故事,宗寶本已經(jīng)添加了許多的鋪敘,其中還包括法達的個人資料,顯然都是后人增補的。而以大乘寺本與敦煌本進行對比,不難看出,敦煌本也有一些添加的枝葉。其一是法達誦《法華經(jīng)》的時間“七年”;其二,更關(guān)鍵的,慧能講“不識文字”時的強調(diào)語:“一生以來。”這兩處文字均不見于大乘寺本和宗寶本,有理由相信它們都是后起的。因為宗寶本有一種追求完備的傾向,如果曹溪原本中有這些內(nèi)容,它不會輕易地將這些內(nèi)容刪落。

  至此,可以得出一個初步的結(jié)論:在敦煌本、惠昕本、宗寶本三大版本系統(tǒng)中,惠昕本的內(nèi)容最為古老。這一看法與前引拾文《敦煌寫本壇經(jīng)是“最初”的壇經(jīng)嗎》一文相同。但拾文的文章認為,《壇經(jīng)》的發(fā)展演變過程是一個由繁到簡,又由簡復(fù)原的過程,即古本(或曹溪原本)——惠昕本(或類似之本)——敦煌本(或類似之本)——契嵩本(復(fù)原本)。對此筆者不能同意。筆者認為《壇經(jīng)》的版本演變絕不是一個單線條的關(guān)系,而是一個多線條各自單獨發(fā)展的關(guān)系;萋牨敬篌w取的是一個忠實的態(tài)度,敦煌本則走的是一條簡化的路線,而契嵩本(宗寶本)系統(tǒng)走的基本上是一條繁化的路線。這些版本雖然出現(xiàn)的時代有先后[20],但它們彼此之間并不存在淵源關(guān)系。

  就內(nèi)容而言,惠昕本應(yīng)該最接近曹溪原本。契嵩本系統(tǒng)添枝加葉,與原本漸行漸遠,這在宗寶本中已表現(xiàn)得相當明顯;敦煌本刪繁就簡,但也很難講它留存下來的就都是原本的內(nèi)容,應(yīng)該承認它與原本也有相當?shù)木嚯x。其距離大小目前難以遽斷,但至少不會比惠昕本更近。

  以上關(guān)于《壇經(jīng)》版本只能算是一個階段性結(jié)論,雖不無依據(jù),但畢竟還有限,筆者希望能在將來的工作中進一步予以證明。

精彩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