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鳩摩羅什傳奇 第十章:再起戰(zhàn)火

  第十章:再起戰(zhàn)火

  話說就在慕容垂慫恿苻堅伐晉之時,姚萇已有早日滅亡前秦的想法了。姚萇,字景茂,南安赤亭(今甘肅隴西西)人,羌族。其父姚弋仲為羌人首領(lǐng)。姚萇是姚弋仲之子,姚弋仲共有四十二子,姚萇是其第二十四子。姚萇少時聰哲多謀,諸兄皆奇之,成年后隨其兄姚襄征戰(zhàn),多次參與決策。

  升平元年(357年)四月,姚襄在杏城與前秦苻生交戰(zhàn),戰(zhàn)敗被斬,姚萇率部眾請降。苻堅殺苻生即位后對姚萇器重有加,任其為揚(yáng)武將軍。苻堅之對姚萇可謂恩重如山,但姚萇卻心懷鬼胎,與慕容垂一起慫恿苻堅伐晉,以便從中獲利。

  淝水戰(zhàn)后,前秦元?dú)獯髠θO見時機(jī)已到,就在慕容垂起兵河北的同時,他于渭北起兵公開背叛他的恩人苻堅。

  姚萇起兵后,先前被苻堅征服的鮮卑、羌等部族酋豪紛紛躍馬披甲,才平安不久的北方重又燃起戰(zhàn)火,四分五裂。

  五月,姚萇進(jìn)屯北地,北地、新平、長安十余萬戶羌人歸附,姚萇厲兵積粟,以觀時變。六月,苻堅親領(lǐng)步騎二萬攻姚萇,初時獲小勝,并斷其運(yùn)水之路。姚萇軍危懼,已有人渴死。但不久,卻天降大雨,姚萇軍中積水三尺,于是軍威大振。時苻堅剛要進(jìn)食,無心再吃,怒道:“天其無心,何故降澤賊營!”姚萇軍越戰(zhàn)越強(qiáng),發(fā)展到七萬多人,并俘前秦將吏楊璧、徐成等數(shù)十人,皆禮而遣之。

  一蹶不振的苻堅因不堪昔日部屬姚萇追擊而困守長安。隨之他曾經(jīng)的男寵慕容沖為了一雪當(dāng)年之辱率大軍將苻堅圍在長安城。日久,城中乏糧,以至于出現(xiàn)人吃人的慘劇。苻堅傾最后家底設(shè)宴款待群臣,打仗的將軍也分不到幾片肉吃,塞進(jìn)嘴里不敢咽下,回到家“吐肉以飴妻子”。數(shù)月之間,煙塵四起,百姓死亡無數(shù)。慕容沖率眾登長安城,苻堅全身甲胄,親自督戰(zhàn),飛矢滿身,血流遍體。最后,苻堅聽信讖言“帝出五將久長得”之言,從長安出奔,只留太子苻宏守城。慕容沖縱兵大掠長安,死者不可勝計。

  一直在旁邊虎視眈眈的姚萇見苻堅出逃遂率兵追至五將山(今陜西岐山縣),將苻堅包圍……在姚萇的攻擊下,秦兵潰奔,苻堅身邊只剩下十余個侍衛(wèi),但他帝王之度不改,坐而待之,召廚師進(jìn)食。

  姚萇大將吳忠馳馬趕到,把苻堅捆起來送到新平,繼而姚萇又派人向苻堅索要傳國玉璽。苻堅大罵:“國璽已送晉,怎能送給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的叛賊!”姚萇又讓苻堅把帝位禪讓給他,苻堅又罵:“禪位是圣賢之間的事。你姚萇什么東西,敢自比古代圣人!”

  姚萇羞憤,下令將苻堅縊死在新平佛寺,時年四十八歲。其子苻詵、兩女以及夫人張氏等人皆死……

  太元十四年(389年)正月,姚萇因?qū)覒?zhàn)屢勝,以為是秦苻堅神靈相助,便于軍中立苻堅像進(jìn)行祈禱:“今為陛下立像,陛下勿追記臣過也。”

  公元386年,姚萇稱帝于長安,國號大秦,改年號建初。卻說姚萇稱帝伊始,可謂志得意滿,放眼北方,能與之匹敵者,只有涼州的呂光……于是他頗為自得對兒子姚興道:“身為男兒,還是要有志向,當(dāng)初我若安身立命老老實(shí)實(shí)做人,現(xiàn)仍寄人籬下,唯苻堅馬首是瞻,如此做人有何意義?”

  正當(dāng)姚萇沾沾自喜之際,某夜,他在宮中小歇,忽一人入內(nèi)。姚萇定睛看時,但見此人披頭散發(fā)、衣著襤褸,身上流出濃血來……姚萇吃了一驚,叱道:“你是誰?何故來此嚇我?”

  那人一陣?yán)湫,笑夠后將罩在面孔上的長發(fā)撩開——竟然是苻堅!姚萇失色道:“陛下,你已經(jīng)死去多時,還來找我作甚?”

  苻堅道:“你還能認(rèn)出我來?看來你的眼睛沒瞎!只恨我當(dāng)初有眼無珠,錯把虎狼當(dāng)綿羊看待,因此你殺我我無怨言,可你為何要強(qiáng)霸皇后?”

  姚萇道:“我……我沒有霸占她……”

  “若不是她剛烈,早被你侮辱了!今天我要替毛皇后及死在你之手的冤魂報仇!”苻堅說著就張牙舞爪直取姚萇。

  “救命啊——”

  姚萇醒了過來,出了一身大汗,發(fā)現(xiàn)原是南柯一夢,但夢中情景仍歷歷在目……自此,姚萇只要閉上眼睛,苻堅必來索命……

  不出數(shù)日,太子姚興入宮看他,乍一見面,姚興驚道:“才幾日不見,陛下何故成了這副模樣?”聽了原委,姚興道,“陛下這是魔怔啊,若不想個法子……”

  姚萇道:“我知道,若不想個法子,性命難保……可是,這魔癥乃是無藥可救的啊……”

  姚興沉思很久道:“陛下之病,只有一個人能救你。”

  “你說的是鳩摩羅什吧?”

  姚興點(diǎn)頭:“正是。”

  姚萇喟然長嘆道:“我想得到羅什,非一日之久,可是每與呂光提起,他都不答應(yīng)!”

  “向他明要 ,他當(dāng)然不會給……”

  “聽你的囗氣你有辦法?興兒啊,我的性命全在這個鳩摩羅什身上了……”

  姚興點(diǎn)頭道:“陛下啊,兒臣也一直想得到羅什,也作了一些準(zhǔn)備……”

  “是何準(zhǔn)備?”

  “多年前,兒臣就物色了幾個懂得佛教的僧人扮作士兵投到呂光軍中與鳩摩羅什接近,如今已然得到了羅什的信任。”

  “是嗎?看來我有救了!”姚萇喜出望外。

  “兒臣本打算到條件成熟時接羅什出……看來已經(jīng)等不及了……”

  “兒啊,那個苻堅已經(jīng)進(jìn)入到我的靈魂,接羅什之事應(yīng)越快越好!否則為父性命休矣!”

  姚興不敢怠慢,當(dāng)即就赴涼州與在鳩摩羅什身邊的僧肇商量。

  半月后姚興回到長安,卻沒能接來鳩摩羅什,原來鳩摩羅什不愿意偷偷來長安……姚萇一聽鳩摩羅什不能前來,放聲悲哭,宮中嬪妃們也向他告狀,稱陛下近段時間比之過去有過之而無不及,經(jīng)常深更半夜地起來四處亂竄……姚興是個孝子,為了救父親他橫了橫心,決定用幾座城池與呂光交換鳩摩羅什!他慎重其事地修書一封讓使者帶上前往涼州,并千叮萬囑一定要把鳩摩羅什換回來。

  書接上回,卻說太元十七年(392年)歲初某日鳩摩羅什被呂光召至宮中問道:“羅什師,姚萇很想得到你,他派使者過來了,問我需要什么條件,他愿意用三座城池與我換你。”

  鳩摩羅什吃了一驚,亦問道:“陛下答應(yīng)了嗎?”

  呂光道:“我正要問你——我是答應(yīng)好?還是拒絕好?”

  鳩摩羅什一半認(rèn)真一半開玩笑地說:“陛下啊,姚萇問的是你而非羅什,你教我如何回答?”

  呂光認(rèn)真起來:“是啊,三座城池不是個小東西,若動武,那得用多少將士的性命才能換來……只是,如果我真要如此做了,恐怕有失厚道,不知別人會如何看我……”

  鳩摩羅什道:“聽陛下的囗氣,那是想與姚萇做交易了。”

  呂光坦言道:“沒錯,而且我在想,呂光不信佛,留下你是一種浪費(fèi),姚萇是個虔誠的信徒,你去到他那,好比蒼龍入歸大海。”

  鳩摩羅什道:“如果我不樂意,陛下是不是非要拿我做交易呢?”

  呂光吃驚地:“羅什師困了這么多年,難道你真愿意失去這個難得的機(jī)會?”

  鳩摩羅什么道:“比起去姚萇那里,我愿意留下來!”

  “此話怎講?”

  鳩摩羅什道:“是姚萇的原因。”

  “姚萇他怎么了?”

  “姚萇如何,陛下比我更清楚,而陛下雖不信佛,但你的本性與善根他沒法比。”

  “你們不是說放下屠刀能立地成佛么?姚萇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功成名就,不再干亂殺的壞事了。”

  “他雖不再干壞事,但他要我并非是為了成佛。”

  “那他是為了什么?”

  鳩摩羅什道:“他干的壞事實(shí)在太多了,古人云‘冤有頭,債有主’,因果債遲早是要還的。我想,姚萇是到了該還債的時候了……”

  “這話的意思……我是個俗人,聽不懂很高深的禪話,可以說得更明白一點(diǎn)嗎?”

  鳩摩羅什道:“姚萇犯魔癥了,苻堅的冤魂正向他索命,恐有性命之憂,這時他才想到了我。”

  呂光道:“若如此,他用五座城池我也不換!”

  鳩摩羅什離去,呂光轉(zhuǎn)念又想到:羅什一直在涼州不曾出城半步,他如何就知道姚萇要死了?難道他真有神通不成?

  呂光只是不信,遂派探子前往長安。不久,探子從長安帶回消息:姚萇果然犯魔怔了,恐怕活不了多久,目下正準(zhǔn)備讓姚興繼位……

  呂光聞知,暗自對鳩摩羅什的神算稱奇不已。他又請來羅什,問姚萇何時亡命。鳩摩羅什道:“一年而已。”

  呂光又問:“姚萇病,近時應(yīng)是個討伐的最好時機(jī)。討之,可否?”

  鳩摩羅什道:“陛下勿須動手,自有人討之。”

  呂光依言,并拭目以待。七月,苻登聞姚萇染疾,即率兵進(jìn)逼長安。八月,姚萇帶病出拒,另遣將軍姚熙隆率部襲苻登行營,苻登被迫退兵。姚萇趁夜率兵旁出悄悄地跟在苻登軍的后面。早晨探子報告說:“賊諸營已空,不知所向。”苻登大驚道:“彼為何人,去令我不知,來令我不覺,謂其將死,忽然復(fù)來,朕與此羌同世,何其厄哉!”苻登遂還雍城,姚萇亦還長安。

  太元十八年庚子,姚萇噩夢頻繁,苻堅、毛皇后入夢索命尤甚。姚萇每每驚醒,以至幻實(shí)莫辨,夜里于宮殿亂竄亂奔,十二月病情加重,常跪伏床頭,叩首不已……姚萇自知來日無多,臨終喚來姚興叮囑:“你今后安撫骨肉要講恩,對待大臣要講禮,處理事務(wù)要講信,治理百姓要講仁,只要不丟掉這四條,我就無憂了。”

  言畢而死,時年六十四歲。太子姚興即位,為提防苻登來攻,秘不發(fā)喪,于暗中積極籌備。

  其時苻登差人來涼州問計于鳩摩羅什,羅什夜觀天相見有巨星隕落,稱姚萇已死。苻登大喜道:“姚興小兒,看我如何收拾你!”遂傾前秦全部主力進(jìn)攻后秦。

  姚興見苻登來襲,親率大軍迎戰(zhàn)。雙方軍隊(duì)相遇時,姚興派長史尹緯先期占據(jù)水源。前秦軍隊(duì)得不到飲水,一時大亂,渴死者十之三四。尹緯乘亂與秦軍大戰(zhàn),苻登軍隊(duì)四散潰逃。

  姚興滅了前秦,為了徹底鞏固自己的統(tǒng)治地位,他覺得迎鳩摩羅什來長安已刻不容緩。

  話分兩頭,卻說姚興在滅前秦的這數(shù)年間,鳩摩羅什在涼州這邊也經(jīng)歷了很多的變故。因呂光父子始終不信佛,加之連年在外征戰(zhàn)無暇顧及他,鳩摩羅什及弟子僧肇的日子也就可想而知。

  某年,涼州干旱,市中少糧,鳩摩羅什,常至無米為炊之地步,有時師徒二人不得不外出乞討。

  這日,鳩摩羅什行乞至宮門外路遇一乘坐官轎的貴人。那貴人見鳩摩羅什面相不凡,便停轎相問,當(dāng)?shù)弥区F摩羅什,那貴人喜出望外,即熱情邀請至家。原來這官人名叫張資,對鳩摩羅什之名仰慕已久,今日偶遇也算是一種緣分。張資,敦煌人。自小喜愛讀書,聰穎好學(xué),成年后博覽群書,滿腹經(jīng)綸,精通文略.西涼時,被呂光征召入仕,官拜中書監(jiān),為他出謀劃策,人稱溫雅之士,很受器重。兼之其文翰溫雅,從不頂撞呂光,所以一直很得呂光寵信.近期,因身體不適,呂光沒有帶他上戰(zhàn)場。

  這一次他與鳩摩羅什相談甚歡,走時特意送五斗大米。鳩摩羅什得了這五斗大米,也算是紓解了燃眉之急。及后,張資隔三差五都要派人過來請鳩摩羅什,羅什也喜歡張資的博學(xué)多才,二人在一起除了談經(jīng)論道,也探討經(jīng)史。每次,張資都少不得要送五斗大米給鳩摩羅什。如此半年許,正當(dāng)鳩摩羅什已經(jīng)習(xí)慣之時,突然張資不再過來請他去走動了。

  僧肇認(rèn)為張資或是因?yàn)槊o暇顧及,要不了多久他就會過來請羅什師父過去的。鳩摩羅什卻不這樣認(rèn)為,他覺得這中間必有其他原因,并囑僧肇去打聽。

  鳩摩羅什的猜測沒有錯,僧肇很快有消息回來,原來近段時間張資一直身體不適。鳩摩羅什于是主動上門為他念經(jīng)消災(zāi),張資的病情雖未痊愈,卻也不至加重。如此直至呂光從戰(zhàn)場回來,鳩摩羅什才不去張府走動,只派僧肇常去打探張資的病情。

  某日,僧肇從外面得到消息,說是張資的病情加重,乃至臥床不起,呂光心中非常焦急,想盡辦法為他治病.并出榜懸賞,誰能醫(yī)好張資的病,重金賞賜。有個名叫羅叉的外國道人揭榜進(jìn)見,說能治好張資的病.呂光大喜,當(dāng)即賞賜了重金。

  鳩摩羅什聞言,即時去見呂光道:“陛下,外道羅叉言能治病乃是為了騙取賞金,他并無真本事。”

  呂光道:“依你之見張愛卿的病要如何治才可痊愈?”

  鳩摩羅什道:“我有一法可試,能治好自會好,治不好誰治也無用。”

  鳩摩羅什于是找來五色絲線擰為彩繩,又端來一盆水,將彩繩燒成灰投入盆中對呂光道:“彩繩灰若融入水中,張資的病就能治好,繩灰若不融化,復(fù)出水面,病就治不好了.這個方法試過千遍,非常靈驗(yàn)。”

  呂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鳩摩羅什做,等了片刻,絹灰沒有融化,浮出了水面,形狀如彩繩……鳩摩羅什再沒言語,對呂光搖了搖頭,嘆著氣走了。

  鳩摩羅什一走,躲在后面的羅叉便出來對呂光道:“陛下,鳩摩羅什的話不可信!”

  呂光將信將疑望著羅叉:“如何不可信?”

  羅叉道:“他所用的方法并非他獨(dú)創(chuàng),那不過是敦煌民間盛行的試病習(xí)俗,在天竺和西域龜茲國連市井中的攤販走卒都會做,他一個名聲在外的高僧也用此法,豈不承認(rèn)他與攤販走卒是一路貨色?”

  呂光深以為然,道:“那你說張愛卿的病還有救嗎?”

  “當(dāng)然有救!只須用我的方法繼續(xù)救治!”

  呂光于是又賞賜了羅叉不少金銀。

  此后,張資的病情不但未見好轉(zhuǎn),還每況愈下,呂光仍不灰心,讓羅叉醫(yī)治,直至某一天羅叉不辭而別才相信鳩摩羅什的話。不數(shù)日,張資病亡,呂光傷心欲絕。

  料理完中書監(jiān)張資的后事,呂光亦一病不起,在病床上,他一想到后秦姚興、西秦乞伏乾歸、南涼禿發(fā)利鹿孤、北涼段業(yè)五股勢力一塊雄起,而自己卻無力回天,更想到一旦他死后,他的子孫的日子恐怕更為艱難,于是病情加重……呂光自知來日無多,遂提前自稱太上皇,立次子呂紹為天王,任命貼身丫環(huán)所生的長子呂纂為太尉,三子呂弘為司徒,對呂紹說:“如今國家多難,群寇環(huán)伺,我死后你讓呂纂掌握兵權(quán),呂弘掌管朝政,你只管清凈無為,委托兩位兄長,足以自保。如果你們不聽我的話,互相猜忌,恐怕國家滅亡就在眼前。”然后又囑咐呂纂和呂弘道:“呂紹為人忠厚拙樸,只是因?yàn)槌錾碚y(tǒng)才接班。你二人一定要死保弟弟,方能在亂世中活下去。呂纂性情粗暴,我一直很擔(dān)心,切記不要聽信讒言!”然后又叮囑諸子,“姚家父子一直想得到鳩摩羅什,一旦他們遂意,必是如虎添翼,對我們不利,我死后亦不能讓他們遂愿,切記切記!”呂光說完于當(dāng)天晚上就一命嗚呼了。

  呂光一死,他的遺言就成了耳邊風(fēng)。為了穩(wěn)定民心,呂紹決定先不發(fā)喪以觀局勢,而呂纂?yún)s不聽他的,率部屬至靈堂嚎啕大哭。呂紹一聽有人公然哭靈,出來一看是大哥,又見呂纂部下人見了他也不跪下,心里發(fā)虛,就對呂纂道:“哥哥啊,你位高威重,小弟愿將位置相讓。”

  呂纂道:“陛下乃一國之君,這樣說話豈不是要把微臣陷于不仁不義之地么?”雙方互相推讓,呂纂假意不做皇帝,帶著手下?lián)P長而去。

  此時,呂光侄兒呂超正在旁邊冷眼觀摩,等呂纂走后就對呂紹道:“呂纂手握兵權(quán),戰(zhàn)功赫赫,先主死后就張狂肆意,此人走路龍行虎步,目視天頂,將來必有異心,希望陛下早做決斷。”。

  為人懦弱的呂紹想想還是不忍,對呂超道:“先帝遺言我從不敢忘記,就算二位兄長有異心,我也不會去圖謀他們,不要再說了!”

  其時,對呂紹不滿的呂弘也派人秘告呂纂道:“主上過于暗弱,國家在亂世中難以維持,兄長不要拘泥這些小節(jié)。”呂纂一聽呂弘也支持自己,就密謀發(fā)動政變。晚上帶領(lǐng)幾百親兵進(jìn)攻皇宮北門,呂弘帶人進(jìn)攻東門。

  支持呂紹的呂超聽說呂纂造反了,急忙跑到軍營里點(diǎn)齊兩千精兵前來護(hù)駕。結(jié)果士兵一看造反的是最高統(tǒng)帥呂纂,都臨陣倒戈加入叛軍,呂超頓時變成光桿司令,只好向呂纂投降。皇宮衛(wèi)士本來就不多,呂紹一看大勢已去,命令侍衛(wèi)都放下武器出去投降,臨走讓他們把內(nèi)宮大門關(guān)上,自己走到最高的凌霄閣上縱火自焚。

  呂纂和呂弘會師后看到國王自焚了,趕快吩咐救火,哥倆就蹲在門口商量如何分贓。呂纂還假惺惺把王位讓給呂弘,呂弘可不敢接受哥哥的饋贈,堅決推給呂纂。呂纂就下詔書云:“先帝本來的旨意就是呂纂為王,結(jié)果呂紹篡改圣旨,罪該萬死,幸虧現(xiàn)在水落石出。”于是文武百官加封一等,各自皆大歡喜,人人稱賀。

  卻說呂纂殺了呂紹后,自立為涼州王,改元咸寧。

  征東將軍呂方乃呂光之弟,也就是呂篡等人的叔叔,他負(fù)責(zé)守衛(wèi)南涼邊境。政變后他進(jìn)京打探情況,和他私交不錯的呂弘就向其賣弄自己的戰(zhàn)績。呂方得知他們兄弟相殘,破口大罵。呂弘被罵,就憤憤地對手下說:“老東西,會有收拾你的一天!”。

  呂弘還沒來得及收拾呂方,呂纂就開始忌憚他了。呂弘亦清楚自己功高震主,率先發(fā)兵進(jìn)攻呂纂,結(jié)果大敗而逃。呂弘單人逃出京城,準(zhǔn)備投奔南涼姚興,半路經(jīng)呂方守地遂拜見叔叔。呂方大哭道:“天下這么大,你為什么要到我這里來?”于是令左右把呂弘捆起來送給呂纂。呂纂派兵士把呂弘絞死。幾個弟弟先后死了,他認(rèn)為國家已經(jīng)安定,慢慢染上酗酒之習(xí),大臣們反復(fù)勸諫都不聽。

  咸寧二年,涼州城中有一戶人家養(yǎng)的母豬生下一頭三個頭的小怪豬,消息傳開,引得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百姓爭相過來觀看。

  怪豬事件發(fā)生后的第九天,有一條龍從東廂古井中飛出來,然后于宮殿前蟠臥不動,直至第二天早上龍才飛走……

  其時,市井中謠傳四起,說是涼州將有飛來大禍,呂纂?yún)s認(rèn)為這兩件奇怪的事乃是祥瑞之兆,遂把大殿命名為:龍翔殿。

  三天后,又有一條黑龍系掛在當(dāng)陽的九宮門上:次日,龍又飛走了。

  呂纂大喜,再把九宮門命名為“龍興門”。

  不祥之怪事接二連三出現(xiàn),鳩摩羅什坐臥不安了,不得不向呂纂奏稟道:“陛下,最近潛龍出游,妖豬顯現(xiàn)——龍乃是險兇之物,其出入皆有時有因,如今一再看見它們又很快飛走,這是不吉祥的兆頭,必定有下人謀上的變故。希望陛下克已修德,以答天威!”

  呂纂較呂光和呂紹更不相信佛教,他對鳩摩羅什的忠告自然是置之不理,而是枉顧左右而言他道:“羅什師啊,聽說你棋藝高超,何不陪我下一盤棋?”遂教兩個官員在殿上擺好棋盤。

  鳩摩羅什不敢不從。開局時,呂纂下黑子,鳩摩羅什下白棋。呂篡先先聲奪人吃了鳩摩羅什一粒黑子,他在喊叫一聲“吃”的同時也不忘戲道:“砍胡奴頭!”

  鳩摩羅什是西域天竺人,是胡奴,明白呂篡在罵他,遂回敬道:“胡奴的頭砍不掉,胡奴要砍別人的頭了!”鳩摩羅什這句話是暗地警告呂纂要注意他的部署。

  呂纂對鳩摩羅什的忠告仍當(dāng)耳邊風(fēng)。

  說的是呂超因曾慫恿呂紹殺呂纂,呂纂登基后即將其貶到外地?fù)?dān)任太守。呂超心存不滿,為了擴(kuò)充實(shí)力私自發(fā)兵洗掠境內(nèi)的鮮卑人。被劫之鮮卑酋長遂向呂纂告狀。呂纂獲悉,將呂超召回涼州責(zé)罵,并揚(yáng)言要?dú)⑺灾x天下。呂超惶惶不可終日,于是與在朝中當(dāng)領(lǐng)軍的哥哥呂隆串通一氣。呂隆聽了弟弟之言,便設(shè)私宴款待呂篡。呂篡不知是計,任其猛灌,喝得酩酊大醉。呂篡醉得不省人事,被手下放入車?yán)锢?hellip;…

  呂超早帶了幾個親兵埋伏到路旁,時刻等候刺殺他。呂隆家里離呂篡宮殿尚有一段路程,當(dāng)車離了呂隆家經(jīng)一拐角時,早已在此埋伏的呂超虎躍而出將呂篡刺死……

  至此,呂光一家全部滅絕,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落到了侄兒呂隆、呂超手中。呂超殺了呂篡,他認(rèn)為自己殺戮太重,不愿為王,將王位讓給了哥哥呂隆。

  呂超小名就叫“胡奴”。呂篡被呂超所殺,當(dāng)時見證呂篡與鳩摩羅什下棋的人才如夢初醒。

  且說呂隆自稱天王登位之時,也正值姚興風(fēng)頭正勁滅后秦之日。某日,宮中來了一位使者,他自稱受姚興委派,特來迎接鳩摩羅什大師去長安……

  其時,僧肇正在宮外,他聽到消息便飛一般跑回去向鳩摩羅什報喜。

  鳩摩羅什正在念經(jīng),見僧肇興高采烈的樣子便停下來問道:“喜從何來?”

  “姚興已派使者過來,師父的苦日子快要熬出頭了,這難道不算喜事?”

  鳩摩羅什淡然道:“我知道,姚家父子派使者不是頭一回。”

  僧肇仍然興致勃勃道:“師父有所不知,這次跟以往不一樣,姚興已經(jīng)下了決心……”

  鳩摩羅什道:“有什么不一樣嗎?”

  “師父啊,我說過這次不一樣,就絕對不一樣的——姚興派來了使者,他大概是什么態(tài)度目前尚不便透露……”

  鳩摩羅什道:“你不便透露,我也不想多問,可我知道,無論姚興用什么辦法,呂隆兄弟的態(tài)度仍如呂光父子一樣不會改變。”

  鳩摩羅什的預(yù)計沒有錯,沒過多久,僧略、僧遷便聽到確切信息——姚興這次派來的使者過來恭請鳩摩羅什確與以往不同,他在信里沒有提到任何條件,只強(qiáng)調(diào)要呂隆兄弟盡快地把鳩摩羅什交給使者。這事把呂隆兄弟惹火了,呂超道:“真是欺人太甚!當(dāng)初他們向呂光父子索要鳩摩羅什還客客氣氣!現(xiàn)在聽他的囗氣就像欠他似的,就沖這個,我們不能給他!”

  呂隆也同意弟弟的觀點(diǎn),當(dāng)即就對姚興派來的使者說:“你們主子打鳩摩羅什的主意非一日之久,這么多年來,呂光父子一直沒答應(yīng),如果我就這樣白給你們,豈不要被天下人恥笑!”

  那使者道:“那你要什么條件?回去后我向主公稟報。”

  呂超道:“我的條件是——即便拿姚興的所有江山交換,我也只有兩個字——不換!”

  鳩摩羅什聽了這個消息便長嘆不止。僧肇不解地問:“師父為何長嘆?”

  鳩摩羅什道:“為了我,恐怕又要起紛爭了……”

  弘始三年歲初,有消息傳來,因呂隆兄弟拒絕交出鳩摩羅什姚興準(zhǔn)備出兵征討。

  五月,姚興果然派遣隨西公姚頁德率十萬大軍進(jìn)兵涼州攻打呂隆,大戰(zhàn)即將爆發(fā),涼州城里人心浮動。十七年前,前秦苻堅為了一個鳩摩羅什派呂光率十萬大軍征討西域;如今姚興仍是為了鳩摩羅什要來攻打涼州,欲知這場大戰(zhàn)如何收場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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