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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苦行千般道成九品 當(dāng)頭一棒喝破三千

  第二十六回 苦行千般道成九品 當(dāng)頭一棒喝破三千

  話說性空揩抹供桌發(fā)現(xiàn)白玉瓶中,果真有了凈水柳枝,他往常聽說,這就是妙善大師證果成佛之時,故不由他喜出望外,丟了手中抹布,撒腿往殿外就跑。恰好永蓮摘了一束鮮花,前來上供,大家一個不留意,竟撞了個滿懷,大家險些兒跌倒。永蓮定了神,看著性空道:‘你為何老是如此莽莽闖闖的,恁地奔竄,畢竟為著些甚么事來?卻把人撞得好生疼痛。’性空也立定了腳,合著手亂拜道:‘永蓮師父呀!我只因見白玉瓶中,已有了凈水柳枝,故而喜出望外,奔出來想給大師報個喜信去,不料匆忙之間,卻撞了師父,還望恕罪!’永蓮道:‘真的有這回事嗎?’性空道:‘此事端的千真萬確,小尼斗膽也不敢打謊!’永蓮道:‘既如此這花你拿去上供,我去給大師報信。’性空接了花自回殿上,永蓮便向大師禪房而來,只見大師正和保姆談話,一見永蓮進來,便說道:‘永蓮呀!你卻來了,我正有話和你講呢!大約今天是我坐化的日子了,我昨夜入定,忽覺心上白蓮開放,這怕是個預(yù)兆。’永蓮也將凈瓶中有了凈水柳枝的話,說了一遍,妙善大師道:‘既然緣法已到,你們且到玲瓏閣上去安排道場,就在那里示寂。’永蓮自去吩咐眾人前去預(yù)備一切,妙善大師,便去用香湯沐浴,換了一套莊嚴(yán)的服裝,然后徐步登閣,在居中的禪床上跏趺坐定,宛是入定一般。保姆和永蓮率領(lǐng)眾尼,分兩班站定,魚磬齊鳴香煙繚繞,各念動楞嚴(yán)經(jīng)句。我且慢表,再說那童子沈英他本來安排頑皮的心眼兒,有心與大師胡鬧,故一早起了身,連東西也來不及吃,便一口氣奔到寺中。只見眾尼正在忙碌,又聽說大師今天果真要成佛,好生奇怪,便踱到閣上來觀看。那時山上居民,也有人知此消息,傳揚開去,就有許多人入寺參禮,把一座玲瓏閣的上下,擠得滿滿的。那班尼僧故然各各低眉合眼,朗誦著佛號,就是一班參禮的人,也都摒息兀立,無敢喧嘩。就中只有那沈英看了妙善大師的情形,不覺暗暗好笑道,打盹就老實的打盹,說甚么成佛不成佛,分明在那里搗鬼,且待我來嚇?biāo)粐,包管叫他直跳起來哩!他打定主意,便溜到大木魚座旁,取過那老大的魚槌,挨到大師面前,大喝一聲,對頭就是禿的一下。說時慢彼時快,雖有人瞥見,卻也來不及阻止,這一下有分教,就名為當(dāng)頭棒喝。一下打去,即有一道紅光冒出,大家只當(dāng)是打破了頭,冒出來的血。仔細看時,紅光冉冉上升,漸漸凝聚起來,結(jié)成大師的另一法像:赤腳而立,手中捧定插楊枝的凈瓶。你道為何一擊之下,就會如此幻化呢?原來大師的神魂,已修到無須軀殼的地步,可是久處人間,為煙火塵埃所薰染,泥丸宮閉塞,神魂無從脫離軀殼。等到受了意外的一棒,泥丸宮突啟,于是就借此脫胎而化了。沈英的頑皮,正也是緣法湊巧呢!當(dāng)時一眾尼僧,固然爭著膜拜,就是一群閑人,也都望空禮拜,后來只見大師的法像,愈升愈高,漸漸的沒入白云之中看不見了,大家方才各自起身。永蓮走過去一摸大師的遺體,已經(jīng)冰冷,于是便命眾尼僧誦經(jīng)念佛,自已預(yù)備與保姆一同進城,奏聞妙莊王。指撥停妥,二人一同下得玲瓏閣,轉(zhuǎn)出正殿,一路上走出山門,只聽得迎面鸞鈴響處,飛也似來了兩騎快馬,上面坐著兩位差官,見二人便問道:‘二位尼僧何往?我等奉莊王之命,特地前來降諭,快去喚現(xiàn)在的住持出來接旨。’當(dāng)下保姆和永蓮拜見一過,陳明所以,讓兩個差官入寺,就正殿上放了香案,大家跪聽宣讀。原來妙莊王對于大師坐化事,早已知道,因他坐朝之時,就見大師法像來到殿前,站在半空,說是現(xiàn)在業(yè)已得成正果,佛祖封為大慈大悲尋聲救苦觀世音菩薩,立刻就要往南海普陀落迦山紫竹林中,去觀自在了。故特來辭駕,將來我王升遐時,再來相渡。故妙莊王便降旨,命將菩薩留下的肉身,招人漆髹,即供養(yǎng)在玲瓏閣上,永受香煙,將玲瓏閣改名為慈悲觀音閣。大家自然遵命辦理,自有一番忙碌,不在話下。在這里我卻有幾句話要交代一下,上邊這一段神話,似乎太荒誕無稽了,超出于情理之外?墒钦辗鸺业恼f數(shù),卻還不僅于此而止呢!這大概是時代的關(guān)系吧!除了我們先師的儒教,沒有這些神話以外,其余的宗教,恐怕都跳不出這一個圈子,道教的神話,固然最多,可以不必去談它。就如現(xiàn)代文明各國奉行的耶教,也有耶蘇復(fù)活的一件故事,我們對于妙善大師的成道,一變而為觀世音菩薩,也不妨作如是觀。況且照現(xiàn)代靈魂學(xué)講來,人在身死之后,她的靈魂,盡有團結(jié)著,經(jīng)過好久的時期,依然不散的。已故伍廷芳博士,他還可以用某種方法,與靈魂講話,替鬼攝影,并且靈魂學(xué)在歐美各國也有許多學(xué)者,認為科學(xué)界的新發(fā)明,并不視為荒誕,那末我們對于觀世音菩薩的成道,就多了一個新的解釋。她在修行時,就是鍛煉靈魂,使它團結(jié)的時候,她的坐化,正是身死的時候;他的成道,就是那團的靈魂,雖仍舊在那里活動,并不離散消滅罷了,與現(xiàn)代的靈魂學(xué),正是兩下吻合,這也不能全責(zé)佛家的荒誕啊!并且靈魂的活動,迅疾得如流電一般,無與比擬,別的且不說,但看做夢,一夢的時間,大約不過幾十分鐘,可是夢中所做的事,喜怒哀樂,不知要多多少少,甚或包括著人的一生。夢是靈魂活動的象征,是誰也不容否認的,那么觀世音菩薩成道之后,他的活動,宜乎要瞬息千里了。現(xiàn)在我將這緊要關(guān)目解釋過了,回筆過來,再說到耶摩山金光明寺中,保姆當(dāng)然受眾人推戴,做了一寺的住持,奉旨招了高手的匠人,一方面將菩薩遺留下的肉身,用上好光明寶漆,漆將起來。一面將玲瓏閣的匾額除去,換上慈悲觀音閣的匾額,又在閣中造了一座佛龕,將菩薩的肉身供入,永受香煙。一連忙了好多日,方才竣事,不在話下。再說那時興林國中,上至妙莊王,下至一班愚夫愚婦,見持志修行,果然能夠正果成佛,于是大家都生了信心,不期然而然的都皈依佛門,果真應(yīng)了人王國變成佛王國的預(yù)言。后來妙莊王也被菩薩渡化,歸入羅漢班中,保姆封為保赤君,永蓮亦歸南海,永侍蓮臺,就是侍香龍女。還有那頑皮小子沈英,他自從看了菩薩成佛之后,倒也頓時恍然大悟。他本是南方火德之精,靈氣所鐘,自是高人一等,平時塵蒙心竅,故演出種種頑皮之事,一旦醒悟,功行超人,久后也被菩薩收在蓮臺之下,就是善財童子。這些都是后事,我算一言表過,后文恕不再敘。且說觀世音菩薩自從辭了妙莊王之后,一路云浮風(fēng)蕩,直向南海普陀落迦山而來,不消片刻功夫,已到靈山寶境,氣象萬千,果非凡俗可比,正是

  瑞靄垂纓絡(luò)祥光護白蓮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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