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前位置:華人佛教 > 佛教故事 > 生活故事 >

關(guān)于母子相認的故事

  關(guān)于母子相認的故事

  看來這兩個馮姓家庭的“血緣賬”是永遠也無法算清了。

  事情還得從40年前說起。1962年隆冬時節(jié)一個星期天,山西省侯馬市“省建一公司”供應(yīng)科材料員馮錫橋正在家休息,家屬區(qū)的高音喇叭里突然傳來喊聲:“馮錫橋同志,你媽媽和弟弟從老家來看你,現(xiàn)在已到侯馬車站,請你馬上去接!”“什么?這怎么可能呢?”馮錫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馮錫橋原籍安徽省明光市,7歲時父母雙亡,1950年參加志愿軍,1954年由部隊轉(zhuǎn)業(yè)到山西侯馬市成為一名國家工人。小時候馮錫橋吃的是百家飯,母親在他的印象中已很模糊,眼下這個媽是從哪兒來的呢?

  滿腹疑惑的馮錫橋本想到廣播室問個明白,可又想老人家大老遠趕來,一定又冷又餓,等得十分著急。于是他決定,先借一輛平板車把那母子接回家,待其吃飽喝足后再問個清楚。

  馮錫橋夫婦剛走進侯馬汽車站候車室,一位老太太便盯著馮錫橋左看右看,然后自言自語道:“像,像,我大兒子俊秀果真還活著……”而后她死死抱住馮錫橋又哭又“罵”:“好你個沒良心的,你參軍十多年怎么把家都忘了,連封信也不寫?”馮錫橋連忙解釋:“大娘,您一定搞錯了!”一聽這話,老太太哭得更兇了,大罵“兒子”竟如此沒良心。馮錫橋覺得此事一時很難說清,連忙岔開話題把老人扶上了平板車。

  回到家后,馮錫橋的妻子忙著為客人張羅飯菜,馮錫橋則想到老太太一路辛苦,忙打來一盆熱水親自為她燙腳。老太太這時又打開了話匣子:“我的兒呀,你從戰(zhàn)場上失蹤已有十多年了,我盼你盼得頭發(fā)都白了,今天總算見到你了……”話沒說完已是淚流滿面。

  在飯后的閑聊中,馮錫橋才將事情了解了個大概:這位老太太名叫李鳳努,家住山西省萬榮縣通化鎮(zhèn)東衛(wèi)村,17歲嫁到馮家,生有3男2女。1947年春,19歲的長子馮俊秀新婚不久便參加了中國人民解放軍。1948年,解放潼關(guān)的戰(zhàn)役異常殘酷,我軍不少班排全部陣亡,馮俊秀也在這次戰(zhàn)役中失蹤,部隊因此將他列入“失蹤軍人”名單。

  馮俊秀的父親為此一病就是16年,直到1964年郁郁而終。但最苦的還是李鳳努,她一人撫養(yǎng)4個未成年的兒女,還時時掛念著“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長子俊秀。時間轉(zhuǎn)眼過去了十多年,不料,1962年隆冬時節(jié),“一石激起千層浪”,在“省建一公司”當(dāng)合同工的東衛(wèi)村青年馮志凱回村時,向李鳳努透露了這樣一個消息:他在公司領(lǐng)材料時,發(fā)現(xiàn)有個材料員也姓馮,也當(dāng)過解放軍,而且通過與李鳳努大兒子的相片對照,兩人無論年齡、相貌均很相像。李鳳努聽后激動萬分,第二天天不亮便坐上了開往侯馬市的長途汽車……

  老太太認死理,鐵打的事實說不清

  李鳳努的愛子之心令馮錫橋夫婦非常感動,但又覺得必須向老人家說明真相。馮錫橋直截了當(dāng)?shù)貙铠P努說:“大娘,我的老家在安徽,與你家相距幾千里,怎么也不可能是你的兒子呀!”馮錫橋的妻子也再三對老太太解釋,說自己與馮錫橋結(jié)婚前就是一個村子的人,完全可以作證?衫铠P努此時已被“母子重逢”的巨大喜悅沖昏了頭腦,對馮錫橋夫婦的話根本聽不進去,反而哭得更傷心了,說馮錫橋是“娶了媳婦忘了娘”。李鳳努的次子馮俊杰,通過大半天的觀察后竟也得出自己的“判斷”:這個現(xiàn)改名為“馮錫橋”的人分明就是我大哥馮俊秀,不然一個城里人怎會那么體貼地為一位素不相識的鄉(xiāng)下老太太洗腳?他一定是嫌家里窮,忘了本呀!其實馮俊杰哪里知道,馮錫橋這樣做完全是部隊優(yōu)良傳統(tǒng)在一位轉(zhuǎn)業(yè)軍人身上的自然體現(xiàn)而已。馮俊杰見“大哥”拒不相認,便心生一“計”:我把母親“撇”在這里,自己悄悄返回,“大哥”肯定會親自把母親送回來,到時再讓全村人作證。

  果然不出馮俊杰所料,第四天上午,馮錫橋就帶著母親回到了東衛(wèi)村。這天,幾乎全村人都來到李鳳努家,爭相目睹馮家“大難不死、失而復(fù)得”的大兒子。令馮錫橋啼笑皆非的是,一些年長的村民和俊秀當(dāng)年的同齡好友,都或多或少在馮錫橋身上找到了俊秀當(dāng)年的“影子”。馮錫橋還沒來得及解釋,忽聽人群中有人小聲說:“俊秀當(dāng)年的媳婦來了,還是讓她來辨認吧。”而馮俊秀當(dāng)年的媳婦對馮錫橋左看右看以后也說:“他的變化很大,但有一點像。”馮錫橋急了:“像又怎樣?你們1947年結(jié)婚那陣,我還在安徽農(nóng)村給地主打短工呢!不信大伙兒可以問我妻子……”這時,不知是誰說了句:“你家俊秀會不會在戰(zhàn)爭年代受傷失去了記憶?”一句話“提醒”了大家:“對呀,對呀,完全有可能!”這下,李鳳努老太太像是吃了顆定心丸,牢牢挽住馮錫橋的胳膊心滿意足地說:“兒呀,母子血肉相連哩,當(dāng)媽的哪能認錯兒子?”

  馮錫橋有理說不清,抽身找到東衛(wèi)村主要領(lǐng)導(dǎo)說明真實情況。誰知村干部們似乎也深受“失去記憶”一說的影響,滿懷“成人之美”地說:“你就別這個那個的啦,快與久別的親人喝酒慶賀去吧!”馮錫橋又來到通化鎮(zhèn)政府,回答則是:“你的情況需要核查后才能下結(jié)論,不過目前你要考慮到老太太的身體,她盼兒子這么多年,再也折騰不起啊!”

  馮錫橋滿腹心事回到東衛(wèi)村時,老太太一家已東借西借湊了一桌“接風(fēng)宴”。開宴時,老太太還有意擺起“架子”,躲進里屋等馮錫橋來請。馮錫橋也沒多想,進屋親親熱熱地叫了一聲“大娘”,就攙扶著老太太往外走。誰知老太太猛地把他的手摔開便放聲大哭起來:“兒呀,媽盼你盼得眼睛都快瞎了,你就不能叫我一聲‘媽’嗎……”“弟弟”“妹妹”也在一旁苦苦相求:“哥,你就叫她一聲‘媽’吧,你一叫她就什么氣都消了。”

  馮錫橋驀地想起革命戰(zhàn)爭年代那些失去兒女的母親們,那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悲慘場面令他心里一陣揪痛,他想:老人家把親生兒子都獻給了國家,活著的自己就是真做她的兒子又何妨?盡管以后我會多一些物質(zhì)與情感的付出,但對眼前這位老媽媽來說,她將從此擁有一個無牽無掛、盡享天倫之樂的幸福晚年,這是多大的一件善事呀。想到這里,馮錫橋面對李鳳努深深一鞠躬,字正腔圓地喊道:“媽——請您老人家上坐!”老太太抱著馮錫橋又是好一通哭。全家人也跟著哭。不過此時流的已全是喜淚。

  “母子情”無愧天下第一情

  “母子”久別重逢,一時哪能親熱得夠?當(dāng)天晚上,老太太“逼”馮錫橋給公司打電話,請了三天探親假。

  打這以后,馮錫橋就與“母親”一家密切來往起來。他每年都要為“母親”送去換季衣裳和零花錢,并時常幫“弟弟”“妹妹”們解決生活中遇到的種種困難。每年臨近年關(guān),他更是盡其所有為“家里”辦年貨、為“侄兒”“侄女”們買禮品。那時,馮錫橋一家7口全靠他每月50多元工資支撐,憑空多了一個“家”,日子就多了幾分艱難,但馮錫橋心中是快樂的。而李鳳努自打大兒子“失而復(fù)得”后,她也變得“偏心眼”起來: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要先給馮錫橋留一份;只要馮錫橋回來,她準(zhǔn)會把寶貝孫子從熱炕頭攆走,讓馮錫橋睡在她身邊;有一天夜里,她突然擔(dān)心馮錫橋家中的蜂窩煤爐子漏煤氣,硬逼著二兒子騎車前去“提醒”;她還每年都要到馮錫橋家住一個月,幫“兒媳”拆洗被褥、縫制棉衣棉褲,稍有空閑就背上篾簍四處撿煤渣、拾柴火……

  1986年秋,馮錫橋因感冒病倒在床,年逾8旬的李鳳努不顧家人勸阻,遠道趕來親自伺候。半個月后,馮錫橋恢復(fù)了健康,李鳳努卻因勞累過度大病了一場。馮錫橋為此愧疚不已,老人卻顯得知足而欣慰:“這算個啥呀,只要你好好的,媽就是死上幾回也值……媽這輩子讓你嚇怕了,有生之年的最大心愿就是希望你好好待在我身邊……”

  天長日久,馮錫橋?qū)?ldquo;母親”也越來越“依賴”。他喜歡吃“母親”的手搟面;喜歡聽“母親”的嘮叨;喜歡看“母親”聽自己說話時慈祥而沉醉的樣子;連“母親”悠長的輕鼾都使他感到無比溫馨和親切;他尤其喜歡穿“母親”千針萬線做出的“千層底”布鞋,幾十年很少換別的樣式。

  李鳳努亦將全部深情與愛傾注于“大兒子”身上。到1991年,85歲高齡的李鳳努視力已衰退得近乎失明,可她摸摸索索地還在不停地為“大兒子”納鞋底、做鞋。有次馮錫橋“回家”,看到哆哆嗦嗦穿針引線的“母親”和床上那幾雙做好的鞋子上的點點血跡,不由得鼻子發(fā)酸,喉頭哽咽:“媽,您就歇著吧,我每年有兩雙鞋子就足夠了!”

  “母親”笑笑說:“兒呀,媽老了,誰知道我今兒晚上睡下,明兒早上還能不能醒來。趁現(xiàn)在還能動彈,就讓我把你這輩子穿的鞋都做出來吧!”馮錫橋禁不住抱住“母親”失聲痛哭:“媽呀,我的親媽……”

  1992年春天,李鳳努懷抱著為“大兒子”做好的第6雙布鞋無疾而終。她逝世時表情安詳,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

  李鳳努去世第7天,馮錫橋以長子身份帶領(lǐng)全家為“母親”送葬。當(dāng)他在“母親”棺頭摔碎那個具有象征意義的砂罐時,頓時拍打著棺木號啕大哭:“媽呀,兒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此情此景令在場的數(shù)百位村民都流下了感動的熱淚。同時人們也更加確信老太太當(dāng)初的判斷沒錯。而自那天起,馮錫橋也決定從今往后不再“糾正”了:李鳳努就是我的親媽!

  是真是假,到了兒孫輩更是說不清

  從“母子”相認那天起,“弟弟”“妹妹”們就一直把馮錫橋視為同胞哥哥,大事小事都是他說了算。而當(dāng)馮錫橋遇到困難時,他們也是個個爭先、全力相助。1982年,馮錫橋的大兒子結(jié)婚時經(jīng)濟上遇到了困難,4個“弟弟”“妹妹”不顧家中拮據(jù),硬是湊來“巨款”,又不惜高價買來當(dāng)時緊俏的“永久”牌自行車,作為賀禮送給他們的第一位侄媳婦。老人去世時,馮錫橋在“母親”的老屋守了7日,與“弟弟”“妹妹”們共同度過了喪母后最為悲痛的一段日子。在此期間,“弟弟”“妹妹”們按照“母親”的遺愿,幾次懇請馮錫橋繼承馮家的祖業(yè)——一座最好的大宅院。馮錫橋堅辭不受,“弟弟”“妹妹”們險些與他鬧翻了臉。

  1996年,馮錫橋的妻子病逝,兩位“妹妹”不顧年事已高,幾次來到侯馬市為大哥說媒。巧合的是,她們?yōu)楦绺缃榻B的“嫂子”正是當(dāng)年因俊秀戰(zhàn)場失蹤而改嫁他人的“馮家大兒媳”(當(dāng)時她也剛剛喪夫)。盡管馮錫橋因身體原因而未能成全此事,但這濃得化不開的親情卻使馮錫橋備感溫暖和幸福。

  馮家“第一、二代”人的濃濃親情,于無形中深深影響了第三代、第四代。有一年,馮俊杰的妻子身患重病,馮錫橋的兒子們不由分說,帶上“二嬸”就直奔西安最好的醫(yī)院。2000年1月,馮俊杰的老伴逝世后,又是馮錫橋的兒子把他接來,讓他在濃濃的親情中走出了悲痛的漩渦。

  常言說“前輩糊涂,下輩不清”。馮錫橋5個子女中,只有長子對父親當(dāng)年認“母”一事知道個影子,其他子女及后代則對此事一無所知。每逢別人問起他們的老家在什么地方,他們便會脫口而出:“山西省萬榮縣通化鎮(zhèn)東衛(wèi)村。”至于馮家,姐弟們自始至終對馮錫橋這位“大哥”深信不疑不說,兒孫們更是壓根兒不知道還有“母子”錯認這回事兒。那些馮家小孩兒只要一聽說大人們?nèi)ズ铖R,都爭先恐后要去看望大爺爺,其向往的程度超過了去任何一位親戚家。

精彩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