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滲水的蠟像

  蠟像

  羅雅蘭是在早晨七點左右時,被姐夫志偉的電話吵醒的。她拾起聽筒,迷迷糊糊地問是誰時,姐夫急促的聲音立刻讓她全無睡意。“雅蘭,你姐姐在你那里嗎?”

  “沒有啊,雅君沒到我這里來。”羅雅蘭趕緊回答。

  “哦,雅君昨天和我吵了架,一氣之下摔門就走。我以為她消了氣就會回來,可到了現(xiàn)在,她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我還以為她在你這里呢,要是你見著她,趕緊叫她回家。”姐夫絮絮叨叨地說著。

  羅雅蘭覺得頭有點暈,她鎮(zhèn)定了一下后,惡狠狠地沖電話里說:“要是姐姐出了什么事,我可跟你沒完!”

  羅雅蘭略施粉黛,花了個淡淡的職業(yè)妝,穿了一件米色的高領(lǐng)毛衣,外面披上了一套黑色的短風(fēng)衣出了門。她騎了一輛木蘭車,沒有戴頭盔,長發(fā)隨著掠過的風(fēng)向后飄去,別提多拉風(fēng)了。她騎車的速度不算快,這也正好可以吸引更多人的回頭率。不過,看她這么漂亮的模樣,誰都猜不到她的職業(yè)。

  羅雅蘭是美術(shù)學(xué)院畢業(yè)的,主修的雕塑。不過這年頭,學(xué)雕塑的并不好找到工作,無奈之下,她只好屈身與本市新建的蠟像館中。說起做蠟像,實在是比雕塑簡單了很多。羅雅蘭最擅長的就是根據(jù)看過的恐怖片,將里面的恐怖形象做成蠟像。蠟像館也特意辟出了一間展廳,專放置這樣的作品,并且加上了聲光音效,大力渲染恐怖的氛圍。這間展廳也被稱為“鬼屋”,成了整個蠟像館中最受歡迎的部分。

  來到蠟像館,羅雅蘭先脫掉了風(fēng)衣,接著走進(jìn)了自己的工作室。她的工作室是套著“鬼屋”的一個小套間,里面有她所有的做蠟像的材料。

  她一進(jìn)了屋,就忙活了起來。她取出黏土扔在了工作臺上,就開始用手揉搓起這團(tuán)柔軟仿佛有生命力的黏土?墒,在她的心里總是有點隱隱的不安,是因為早上姐夫志偉打來的那個電話。

  姐姐雅君與姐夫志偉的感情并不是很好,但是因為看在孩子的份上,他們一直沒離婚。其實姐夫志偉是個很不錯的男人,高大英俊,又體貼人,會做一手的好菜?墒撬兴闹旅鼈,他不會掙錢。整天只知道在書房里敲電腦,寫幾本破小說。雖然有才氣,卻換不來姐姐想要的物質(zhì)生活。

  姐夫看上去很怯弱,但是有的時候卻顯得很強(qiáng)悍。記得有一次,羅雅蘭去姐姐家時,正好看到姐夫殺兔子做香辣兔。他沒有用菜刀殺,而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只待宰的兔子,然后舉起了一柄榔頭,面無表情地沖著兔子的腦門砸了下去。兔子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腦漿四迸,眼珠爆裂。姐夫看到雅蘭在旁觀看時,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笑容,但是在眸子中,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殘忍與滿足。是的,是滿足!當(dāng)姐夫看到兔子被砸死時,眸子里顯現(xiàn)的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快感。

  當(dāng)今天聽到姐姐雅君不知去了哪里時,雅蘭就不禁想起那天姐夫的眼神,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她的心里像有一團(tuán)亂麻,在體內(nèi)纏來繞去,不停地糾葛,令她無所適從。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安什么,但是,她只知道,這不安一定和姐姐姐夫有關(guān)系。

  過了一會,羅雅蘭終于恢復(fù)了自己平靜,她低頭一看,不禁啞然失笑。在不經(jīng)意中,她竟將黏土揉搓成了一個頭像,依稀中很面熟,是姐姐羅雅君的模樣。

  “嗯,既然這樣,姐姐,我就為你也做個蠟像吧。好讓你每天上班都陪著我,嘻嘻!”羅雅蘭一邊說著,一邊將厚厚的白石膏裹在了黏土模型上。

  她有些口渴,在她的工作室里有一臺雪柜,她想在里面拿一瓶可樂來喝?僧(dāng)她走到雪柜旁時,才發(fā)現(xiàn)雪柜被鎖上了。大概是館長于老太太鎖的吧,那個變態(tài)老太太總是擔(dān)心電費太高,不愿意讓羅雅蘭使用這個雪柜。她低頭看了一眼插頭,果然沒有插在插座上。她搖了搖頭,坐到了椅子上。

  羅雅蘭從坤包里摸出了一根香煙,輕輕地點上。在裊裊煙霧中,她陷入了沉思。

  姐姐雅君很漂亮,長得也高,走在路上回頭率幾乎是百份之九十九。當(dāng)初追她的人很多,可她偏偏選擇了那時小有名氣的詩人志偉,因為她也是個那時候所謂的文學(xué)青年。不過,文學(xué)始終不能當(dāng)飯吃的,到了現(xiàn)在,姐姐開始后悔了,因為姐夫沒有為她帶來應(yīng)有的物質(zhì)享受。當(dāng)初幾個比姐姐難看多了的女人,嫁到了好人家,如今有車有房,還有菲傭,令姐姐嫉妒不小。姐姐雖然已經(jīng)生了小孩,但是身材卻恢復(fù)得很好。她到了晚上就喜歡去舞廳玩玩,據(jù)說好幾次被人看到她和一個大腹便便的老頭相互依偎,難道昨天她失蹤一晚上是和那個老頭在一起?

  抽完了煙,雅蘭又在工作臺上忙碌了一會,她看了看剛才做的石膏模型,石膏已經(jīng)凝固了。她用刀小心地將模型劃成了兩半取了下來,然后拼在了一起,只要一會將燒好融化的蠟倒進(jìn)模型中,姐姐雅君的蠟像就可以完美地做好。

  這時,門鈴?fù)蝗豁懥恕_@時候會有誰在拜訪自己的工作室呢?雅蘭不禁皺了皺眉頭。

  門外站著的是蠟像館的館長于青霜,她五十來歲,戴著一幅黑框的眼鏡,眼仁中白多過了黑,她冷冷地看了一眼羅雅蘭,說:“今天收門票的張老頭生病了,你去幫他收一下。記住,可千萬不要出什么差錯。”

  羅雅蘭想了想,說:“可是,我正在做蠟像啊。模具剛剛才凝固呢。”

  于老太太皺了一皺眉頭:“不就是蠟像嗎?木具都做好了,不就是往里面澆進(jìn)燒化了的蠟油?這事我來做就是了。別忘了,我也是老資格的蠟像師傅。”

  羅雅蘭心想,也的確是這么回事。于老太太初年從國立的美術(shù)學(xué)院畢業(yè),雖然后來嫁給了一個臺灣人開了這蠟像館,但如此工匠般的活兒,她還是沒有生疏的。

  收門票是一件很無聊的事,因為你永遠(yuǎn)不知道下一個客人會是什么時候光臨,所以一刻也不敢離開這個崗位?腿瞬⒉凰闵,大多數(shù)都是年輕人。而最吸引他們來玩的,正是羅雅蘭設(shè)計的“鬼屋”,也讓雅蘭很是自豪。

  終于到了下班的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了。羅雅蘭饑腸轆轆地踱進(jìn)了工作間,她驚喜地看到姐姐羅雅君的頭像已經(jīng)惟妙惟肖地放在了桌子上。

  于老太太的手藝果然不是蓋的,雖然這么多年了,還是沒有放下。她不僅僅是將模具做成了蠟像,而且還細(xì)心地用細(xì)砂紙磨了蠟像的臉龐,甚至還磨出了皮膚上的紋理,讓臉上的肌理更加逼真。

  羅雅蘭細(xì)細(xì)地端詳著這幾近完美的蠟像,不由得有些癡了。這蠟像真是太像姐姐了,就連皮膚上的細(xì)紋也幾乎一模一樣?墒,現(xiàn)在姐姐在什么地方呢?她不由得感覺頭有點暈了。

  對了,還得給這頭像配上頭發(fā)呢。想到這里,羅雅蘭抱起了這個蠟做成的人頭走出了蠟像館。

  給蠟像配上頭發(fā)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簡單。先要取樣獲得頭發(fā)樣本,造找尋類似發(fā)質(zhì)的真人頭發(fā),以人手一絲絲地植入蠟像頭顱,然后清洗、裁剪并梳理發(fā)型。好在羅雅蘭與姐姐的發(fā)質(zhì)幾乎一樣,她只需要剪下自己的頭發(fā)就可以了,自己現(xiàn)在是長發(fā),姐姐是短發(fā)。正好她也想把自己的頭發(fā)改成短發(fā),看上去會更清爽一些。

  在蠟像的禿頭上植上頭發(fā),也許要花上一整個通宵吧。不過無所謂,反正自己沒有男朋友,也不愛看電視。羅雅蘭這么想著,就開始了一整晚的工作。

  蠟像人頭就放在自己的鼻子前,這新鮮的蠟味撲面而來。蠟的味道并不好聞,但是對于從事這工作的雅蘭來說,卻非常地喜歡這種氣味。她深深地嗅了一口,忽然覺得這新鮮蠟味中,似乎隱隱含有某種說不出來的氣味,很詭異。她不由得咳起了嗽,連忙用手遮著嘴,她害怕自己的唾沫會飛濺在蠟像上,影響蠟像的品質(zhì)。

  這時,她覺得渾身透體冰涼。有一股陰涼的風(fēng)正在緩慢地通過她的身體,令她毛骨悚然。這感覺不知是由何而來,一種被窺視的感覺油然而生。回過頭來,雅蘭不禁啞然失笑。原來是窗戶大大地開著呢,這是在高樓上,寒冷正凜冽,不感覺到陰冷才怪呢。

  羅雅蘭走到窗邊關(guān)上了玻璃窗,再回過頭來準(zhǔn)備回桌前。這時,她看到了桌上的蠟像人頭,不由得呆了。

  人頭就放在長長的桌上,沒有頭發(fā),只是個突兀的人頭,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地孤零零。那雙眼睛竟像是活了一般,在燈光的照射下竟有些泛著瑩瑩的光。是淚光?

  “姐姐……”雅蘭喃喃地念著姐姐地方名字,癡癡地走到了人頭前,心神不自覺地恍惚了。

  這人頭上的眼睛做得是如此地逼真,眼眶外有一抹暗色的眼暈,睫毛微微顫動,睫毛覆蓋著的那雙眼睛半閉半合,眼皮下的眼珠竟發(fā)出了微微的光芒。

  蠟像的眼珠一般是用玻璃球做的,渾濁無力。聽說最近于老太太新進(jìn)了一批臺灣出的玻璃眼珠,晶瑩剔透,惟妙惟肖。那些眼珠都是于老太太用在自己的蠟像上,從來都沒有讓雅蘭試一試。沒想到今天做這個蠟像時,她竟把這眼珠拿了出來,真是夠幸運了。

  看著這酷似的眼珠,羅雅蘭莫名地感傷了起來。姐姐,你現(xiàn)在究竟在哪里?

  她拾起了電話,向姐姐家撥出了電話,可是良久,沒有人接,只有冰冷的盲音在告訴她,家里沒人。

  “對不起,您撥的號碼暫時沒有應(yīng)答……對不起,您撥的號碼暫時沒有應(yīng)答……”

  羅雅蘭垂下了頭,一滴淚水從她的眼眶滑落,滴在了蠟像上。

  她傷感地捧起了這美麗的頭顱,緊緊擁抱在懷中。忽然,她覺得手臂微微有些感覺,這頭顱竟像是活的一樣。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臂有些濕潤。

  羅雅蘭重新把蠟像頭顱放在了桌上,細(xì)細(xì)端詳。在姐姐的蠟像頭顱的眼眶旁,竟滴出了一絲水珠。是淚水嗎?

  姐姐真的遇害了嗎?難道這是姐姐在冥冥中的哭泣嗎?羅雅蘭頹然地坐在了地上,雙手手臂交叉抱住了胸前,禁不住地抽泣了起來。好冷……她的身體不住地顫抖著,像是風(fēng)雨中的一枝薔薇。在她的腦海中,不停浮現(xiàn)出姐姐那漂亮的面龐,但隨之就被姐夫那滿帶滿足的冷冷的笑容替代。她不由得感覺到陣陣目眩……

  不知過了多久,雅蘭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驚醒。當(dāng)她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倚在墻邊,披頭散發(fā),淚流滿面。

  她略略梳理了一下頭發(fā),就去門邊拉開了門。當(dāng)拉開門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赤著一雙美足。

  門外站著的是雅蘭的姐夫志偉。他穿著一件藏青色的西裝,一條恰到好處的領(lǐng)帶。但依然遮不住一臉的倦意,兩鬢的頭發(fā)竟有了些花白。姐夫才四十呢,怎么就這么顯出了老相?

  志偉見了雅蘭,就問:“你姐姐到這里來了嗎?”

  雅蘭搖了搖頭。

  志偉徑直走進(jìn)了房間,當(dāng)他看到桌上擺著的蠟像頭顱時,身體搖晃一了下,差點沒摔倒在地上。

  雅蘭連忙扶住了他,說道:“姐夫,這只是個蠟像,你怎么害怕得成了這模樣?”

  志偉喃喃地說:“太像了,活脫脫地就和你姐姐一個模樣。我乍一看,還以為是你姐姐的頭顱放在這桌子上,差點沒把我嚇?biāo)馈?rdquo;

  雅蘭說:“姐夫,你就別怕了。這哪里像。窟B頭發(fā)都沒有植上呢。我還準(zhǔn)備今天晚上把自己的頭發(fā)剪短后植在這蠟像上,那時候看上去才像呢。”

  志偉像是被重錘猛擊一般,渾身顫栗了一番后說道:“別,千萬別這么。我看著怕!”

  “怕?怕什么?”

  志偉吞了一口唾沫,說:“知道嗎?我這幾天都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總覺得你姐姐出事了。這段時間晚上她常常出門,說起來也是我沒用,沒辦法讓她安心呆在家中。不過我聽幾個朋友告訴我,你姐姐在舞廳里認(rèn)識了一個腰纏萬貫的臺灣人,那臺灣人說要帶她去臺灣結(jié)婚。今天我在家里找到了這個東西……”他從懷里拿出了一張紙,竟是一張離婚協(xié)議書。

  憑心而論,志偉其實是個不錯的男人,英俊多才,寫得一手好文章。但是,他的確不會掙錢,沒法讓姐姐過得更快樂。

  雅蘭嘆了一口氣,將姐夫送出了門,她答應(yīng)一有了姐姐的消息就盡快告訴姐夫。

  早晨,雅蘭抱著蠟像頭顱跨上了木蘭車。頭顱上依然是光禿禿的一片,昨天晚上,雅蘭還是沒有給這頭顱植上頭發(fā)。

  風(fēng)很大,雅蘭還是戴上了頭盔。長發(fā)夾在頭盔外,被生硬地夾彎了。雅蘭苦笑著對自己說,沒關(guān)系,反正自己準(zhǔn)備剪短這頭發(fā)。也許剪短了頭發(fā)后,自己的臉型和姐姐這么像,發(fā)型相似后,別人說不準(zhǔn)會把自己認(rèn)成姐姐的。

  木蘭車風(fēng)馳電掣地往前沖著,雅蘭睜大了眼睛向前看著。在沖到一個十字路口時,眼前的綠燈突然變成了紅燈,嚇了她一跳。她連忙捏住了剎車,車卻正好壓在了黃線上?蓱T性實在是太大,放在后座上的那顆蠟像頭顱竟像子彈一樣向前飛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站在路邊有個警察,聽到了響動后,好奇地往這邊望了一眼。雅蘭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但是那個警察還是向她走了過來……

  蠟像館還是照常開業(yè),可是蠟像館的女老板,五十多歲的于青霜,一臉陰霾地坐在了落地沙發(fā)前,沉默不語。

  已經(jīng)到了上班的時間,這羅雅蘭還沒來,看來是得扣上她的獎金她才知道厲害。

  這時,她放在桌上的手機(jī)刺耳地響了,她輕輕拾起電話,說了一聲“喂……”

  放下了電話,她在蠟像館的玻璃大門前掛上了停止?fàn)I業(yè)的紙質(zhì)招牌,然后走進(jìn)了羅雅蘭的工作室。

  于青霜看著墻邊的那臺雪柜,臉上露出了一個諷刺的冷笑。

  她退出了工作室,走到了大門前。這時,她看到一個男人急沖沖地跑到了門前。她拉開了大門,放進(jìn)了這男人。

  于青霜冷冷地看著這男人,說:“哼,昨天交代你做的事,你為什么沒做?”

  志偉一見到于青霜,就不滿地叫道:“你瘋了?你已經(jīng)殺了雅君,為什么還要我去殺雅蘭?我實在是動不了手!”

  “下不了手?我就知道你其實喜歡的,是你那漂亮的小姨妹。如果你不殺了她,我怕等她知道了她姐姐是我們殺的,她會讓我們死得很難看!”

  “唉……”志偉嘆了一口氣,說,“好吧,那我聽你的。一會等雅蘭來了,你說怎么辦我就怎么做。”

  志偉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問道:“對了,你把我老婆和你老公的尸體放在了什么地方?埋了嗎?”

  于青霜微微一笑,說:“我把他們的尸體藏到了一個永遠(yuǎn)不會有人想到的地方,嘿嘿……”

  志偉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問:“你是怎么知道我老婆和你老公搞在一起的?”

  于青霜的身體向志偉身上靠了靠,嬌聲說道:“人家有預(yù)感嘛,再說啦,人家還可以找私家偵探調(diào)查的。還好那幾個私家偵探給我看了你老婆和你一起的照片,看你這英俊模樣,我就喜歡上了你。呵呵,我說過的,只要以后你跟著我,我會讓你過得很滋潤的。”

  志偉身體不停地顫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歇斯底里地叫道:“你是看穿了我,知道我沒錢,沒法留住雅君。你也知道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殺死她!但是,這事如果被人知道了,我們就被毀了!”

  于青霜冷笑道:“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是上了賊船的人了。這對*夫*婦都是你殺的,被警察知道了,你只有一死。你要想不死,就只有干掉有可能知道內(nèi)幕的人。現(xiàn)在最有可能知道我們計劃的人只有你那漂亮的小姨妹羅雅蘭。還好,機(jī)緣巧合,她就在我的蠟像館里工作,馬上就要來了。你乖乖地聽姐姐我的話,以后自然有你的甜頭……”

  志偉無奈地點了點頭。于青霜從抽屜里摸出了一瓶藥水,不用說志偉也知道那是什么,瓶子里裝的是高濃度的乙醚。

  志偉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但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感覺到自己就像是栓在繩子上的螞蚱,想逃也沒辦法逃脫于青霜的魔爪了。

  就在這時,屋外響起了門鈴聲。志偉連忙閃到了窗簾的后面。

  來的是羅雅蘭,她一邊進(jìn)屋脫著外套,一邊大聲地嚷嚷著:“真是氣人,踩剎車沒來得及,前輪壓到了橫道線,被警察抓住了個現(xiàn)行。說了一通好話,還是要罰款,氣死我了!”

  于青霜笑著說:“又有什么,我早就叫你小心了不是?”

  羅雅蘭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于姐,怎么今天停業(yè)一天呢?生意不是還過得去嗎?”

  于青霜不動聲色地說:“今天我準(zhǔn)備去羅漢寺燒香,今天是我老公的生日,我想為他祈祈福。”

  雅蘭笑了笑,說:“于姐真是個有心人啊,你老公真是幸福。”

  于青霜臉色微微變了一變,但是旋即恢復(fù)了原樣。她親熱地攬著羅雅蘭的肩膀,說:“其實,我也想了想,平時我對你實在是太苛刻了,我應(yīng)該對你再好一些的。你看,我為了節(jié)省電費一直不讓你用這雪柜,這是我的錯。呵呵,從今天開始,這雪柜就交給你用。我還在里面為你準(zhǔn)備了一箱可樂,你喜歡嗎?”

  “是嗎?”雅蘭一臉燦爛,她走到了雪柜旁。雪柜的鎖被打開了,電源也插上了的。

  羅雅蘭的左手拉著雪柜的拉手,輕輕一拉,雪柜的門就被她向上拉開了。

  雅蘭往里面望了一眼,看到了薄薄的一層雪霜下,藏著的那些東西。

  雅蘭聽到自己的喉嚨咕咚響了一聲,接著她不由得發(fā)出了一聲凄厲的尖叫。

  雪柜里,是一只只血肉模糊的殘肢斷臂。血液已經(jīng)在低溫的作用下,凝固成了暗紫色的冰,包在肢體外,觸目驚心。在手臂與大腿的下面,隱隱藏著幾綹頭發(fā),凌亂糾結(jié)在一起,血污卻掩蓋不了頭發(fā)下那或曾經(jīng)英俊的頭顱。那是一顆男人的頭顱,曾經(jīng)歷過歲月的風(fēng)霜,兩鬢班白,但是現(xiàn)在卻肢體破碎地躺在雪柜里,如一團(tuán)團(tuán)死肉。

  雅蘭轉(zhuǎn)過身來,喉頭一陣涌動,早晨吃的東西一起吐了出來,稀里嘩啦地一地都是。于青霜向窗簾做了個手勢,窗簾后的志偉沖了出來,手拿浸過乙醚的手帕捂住了雅蘭的臉。

  在雅蘭絕望與驚異的目光中,志偉笑了,他狠狠地說:“妹子,別怪姐夫。是你姐姐紅杏出墻,對不起我在先。”

  當(dāng)雅蘭的身體變得軟綿綿的時候,志偉掃了一眼雪柜,然后嘆道:“于姐,你真行,原來你把他們倆的尸體藏在了雪柜里。”

  于清爽笑道:“還好我的雪柜買得大,再把羅雅蘭裝進(jìn)去也不嫌小。”

  “可是,尸體放在這里,又怎么處理呢?我們最終還是得找地方埋掉他們的。”

  “別傻了,我們哪用埋他們?”于青霜臉上浮現(xiàn)出詭異的笑容,她指了指工作室里的工具,說道:“我們把他們?nèi)齻都做成蠟像,就放在這里展覽。又有誰會知道蠟像里竟然包裹著真正的尸體呢?這里的展覽廳二十四小時恒溫,尸體永遠(yuǎn)不會腐爛,更不會發(fā)出難聞的味道,我們永遠(yuǎn)都會平安無事的!”

  志偉倒吸一口涼氣,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昨天晚上在雅蘭家里看到的,雅君的蠟像頭顱。難道雅君的頭顱就包裹在那蠟像里面?他不敢想象了,他只感覺到自己的胃部不由得陣陣抽搐。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門外的大門發(fā)出劇烈的玻璃破碎聲。沒等志偉與于青霜反應(yīng)過來,工作室外已經(jīng)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

  幾個彪形大漢沖進(jìn)了工作室,身上穿著警服,手里拿著手槍。其中一個警察大聲說道:“你們被捕了!”

  到了這時,志偉與于青霜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計劃失敗了。于青霜不停地掐著自己的手臂,大聲地嘶叫著:“不可能!不可能!我的計劃天衣無縫,你們怎么會知道的?”

  一個警察冷冷地走過她的身邊,蹲在昏迷的雅蘭身邊,用最簡單的方法喚醒了雅蘭。

  雅蘭悠悠地醒轉(zhuǎn)過來,看著眼前這兩個兇手,忿忿地說:“你猜我是怎么知道你們的陰謀嗎?”

  回到早晨雅蘭騎著木蘭車上班的那個場景吧,當(dāng)她正風(fēng)馳電掣的時候,前面的那盞紅綠燈突然變了顏色。她狠狠一腳踩住了腳剎,車停了下來。但是前輪還是壓在了橫道線上。在附近值勤的交通警察遞過來了一個警醒的眼神。

  由于慣性實在是太大,放在后座上包裹著的頭顱蠟像像子彈一樣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那個交通警察看到了地上的東西,嘴張得合不攏。雅蘭也發(fā)出了凄慘的尖叫。

  在地上,蠟像破碎了,露出了里面那顆曾經(jīng)美麗過的頭顱。是雅君的頭,正滴溜溜地在地上旋轉(zhuǎn)著。當(dāng)頭顱靜止下來時,那雙滴著血的眼睛,正冷冰冰地望著雅蘭,述說著她的冤屈。那張嘴微微開闔,雅蘭似乎聽到了寒風(fēng)中夾雜著的若有若無的聲音:“為我報仇……為我報仇……”

  看著雅蘭的笑,志偉與于青霜無奈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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