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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和補鞋匠

  國王和補鞋匠

  久遠劫前,有位勤政愛民的國王,人稱“察微王”。他篤信三寶,敬慎心行,常常在生活中思惟并落實佛法的義理。

  在一個天氣清朗的早晨,繁忙的政務(wù)剛好告一段落,察微王一身輕裝,悠閑地走出宮殿。

  天色才微微泛白,遠遠的,已有一戶人家敞開大門,傳出叮叮噹噹的聲響──補鞋匠又開始了漫長辛苦的一天。

  “這位客人,早安!”老鞋匠憨厚地招呼著,聲音中還帶著殘余的睡意。

  察微王坐下來,就著稀疏的日光,和老鞋匠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老先生,您覺得全天下最快樂的人是誰?”

  端詳著鞋底的縫口,老鞋匠回答:“當然是國王啦!”

  “國王?這話怎么說?”

  把鞋頭敲打一番,老鞋匠信心十足地發(fā)表看法:“朝廷百官恭敬奉承,老百姓又盡力貢獻,沒有不能滿足的愿望──當然快樂啦。”

  “這樣子啊──”察微王從衣袋掏出陳年葡萄酒和老鞋匠對飲,不一會兒工夫,老鞋匠已醉得不省人事。

  國王扶著猶自沉醉于夢鄉(xiāng)的老鞋匠回到寢宮。起身迎接的皇后滿臉訝異:“老先生是──?”

  “這位老鞋匠說國王是全天下最快樂的人;朕想跟他開個玩笑,讓他過過癮,親身體會一下。”

  后宮一下子忙碌起來:有人幫老鞋匠擦洗,有人為他更衣,有人到處宣揚,皇后笑著叮嚀宮女,排演接下來的情節(jié),女孩們銀鈴般的笑聲不時響起。只有老鞋匠彷佛置身事外,紅撲撲的圓臉一派安詳。

  國王終於上座了!扶一扶頭上的王冠,抖一抖厚重精致的御袍,“國王”在名貴典雅的王座上扭捏不安。上朝的大臣行禮如儀,恭敬肅立。“國王”──才酒醒就不由分說被簇擁到大殿上升座的老鞋匠──完全手足無措,不知身置何處。身旁的侍女忍著笑,一本正經(jīng)地稟告:“大王,您醉了些日子,卷宗堆積如山,請您盡速過目,親自批閱裁決。”大臣們依次上奏論議諮問,讓老鞋匠原本就不太靈光的頭腦,更加混沌糊涂了。

  “大王,您這樣動來動去沒有威儀。”史官記下一筆。

  “大王,臣以為,您對於兒童福利的處理,不合乎正常的邏輯──幼稚園小班如何響應(yīng)‘人人補鞋運動?’”

  “大王,您卷宗拿反了。”書記官提醒。

  “大王,上殿不宜瞌睡。”史官又記一筆。

  “大王,身為大王不能講粗魯話,要自稱‘朕’而非‘俺’。”國策顧問遞上一張紙條。

  “大王,您……”

  “大王,臣敢諫告──”

  這高貴的王座,實在不好坐!一天下來,“國王”腰酸背痛、頭昏眼花、食不知味;而卷宗依然高聳如山。

  度日如年、如坐針氈的日子,雖然難熬,還是一天一天的過去了。這一天,侍女如往常般侍奉飲食,看到“國王”日漸憔悴,不禁關(guān)切地詢問:“大王先前神采飛揚,近來怎么消瘦了許多?”

  “國王”端身正坐,一板一眼地回答:“朕夜夢己為補鞋老翁,辛勞困苦,衣食常缺,生活艱難,不禁頭痛得要命!”在座的大臣們,個個忍俊不住,咧嘴笑了開來。“國王”紅漲著臉,表情卻更嚴肅了。

  圓月高懸,月光映入窗門,照映出一張失眠的臉。

  “我是誰?”一生都沒想過的疑問躍上心頭,久久不散。“我是補鞋匠?還是國王?是國王,皮膚為何粗乾長繭;是鞋匠,為何卻又天天升座理政──國王嗎?鞋匠嗎?我心亂如麻;我老眼昏花;兩個身分,究竟哪一個才是真的?誰?到底是誰?”補鞋匠──或許該稱“國王”──不,還是補鞋的老先生──不管那個,他累壞了,沉沈入夢鄉(xiāng)。

  皇后端詳著老先生:他變得消瘦了,憨厚的臉上彷佛有著淡淡的一層灰霧,卻又隱隱透著智慧的光芒。“樂師們,請奏樂曲,讓大王歡悅?cè)绯酰?rdquo;皇后吩咐著,倒了一杯又一杯的葡萄酒。酒力模糊了補鞋匠的意識,終至喪失對世界的知覺。

  “回家了嗎?”小木屋的天花板映入眼簾,粗糙的床、蒙塵的工具箱、補鞋訂單、新鞋舊鞋散落了一地。

  陋室中,補鞋匠忍不住懷疑:哪里是家?哪個是我?摸到身上斜掛的粗布衣,發(fā)楞的呆滯目光忽然閃過一絲光芒。

  “這位客人,早安?”老鞋匠眉開眼笑,憨厚地招呼面熟的高大客人坐下。察微王笑咪咪地觀察著,一位和自己無二無別的“國王”。兩人又天南地北的聊起來。

  “您知道嗎?”老鞋匠認真地凝視著察微王:“那天咱倆對飲,醉到前天才醒哩。我做了個好長的夢!夢到當上國王。……您瞧這鞋補得牢不牢?哦,那再補幾針──國王哪,上殿下殿、史官記缺點、群臣共指教,一言一行都得有模有樣的,心里緊張得很。一天下來渾身酸麻脹痛,簡直像挨了頓打。──您用點素菜,別客氣,咱好兄弟。──痛得要命,折騰死我這老頭兒。幸好是做夢而已。不過夢就這么悽慘,如果是真的──哎……您再用點素菜,嘗嘗。──上次向您說天底下國王最快樂,恐怕是自己的幻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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