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第五十四禮四(吉禮四)
○明堂
明堂。宋初,雖有季秋大享之文,然未嘗親祠,命有司攝事而已。真宗始議行之,屬封岱宗、祀汾陰,故亦未遑;实v二年三月,仁宗謂輔臣:「今年冬至日,當親祀圜丘,欲以季秋行大享明堂禮。然自漢以來,諸儒各為論議,駁而不同。夫明堂者,布政之宮,朝諸侯之位,天子之路寢,乃今之大慶殿也。況明道初合祀天地于此,今之親祀,不當因循,尚于郊壝寓祭也。其以大慶殿為明堂,分五室于內(nèi)!谷栽t所司詳定儀注以聞。禮院請依《周禮》,設五室于大慶殿。舊禮,明堂五帝位皆為幔室。今旁帷上幕,宜用青繒朱里;四戶八牖,赤綴戶,白綴牖,宜飾以朱白繒。
詔曰:「祖宗親郊,合祭天地,祖宗并配,百神從祀。今祀明堂,正當親郊之期,而禮官所定,祭天不及地祇,配坐不及祖宗,未合三朝之制。且移郊為大享,蓋亦為民祈福,宜合祭皇地祇,奉太祖、太宗、真宗并配,而五帝、神州亦親獻之。日、月、河、海諸神,悉如圜丘從祀之數(shù)!苟Y官議諸神位未決,帝諭文彥博等曰:「郊壇第一龕者在堂,第二、第三龕設于左右夾廡及龍墀上,在壝內(nèi)外者,列于堂東西廂及后廡,以象壇壝之制。仍先繢圖!
令輔臣、禮官視設神位。昊天上帝,堂下山罍各四;实氐o,大尊、著尊、犧尊、山罍各二,在堂上室外神坐左;象尊二,壺尊二,山罍四,在堂下中陛東。三配帝、五方帝,山罍各二,于室外神坐左。神州,大尊、著尊、山罍各二,在堂上神坐左。牲各用一犢,毛不能如其方,以純色代;e豆,數(shù)用大祠。日、月、天皇大帝、北極,大尊各二,在殿上神坐左;e豆,數(shù)用中祠。五官,數(shù)用小祠。內(nèi)官,象尊各二,每方岳、鎮(zhèn)、海、瀆,山尊各二,在堂左右。中官,壺尊各二,在丹墀、龍墀上。外官,每方丘陵、墳衍、原隰,概尊各二,眾星,散尊各二,在東西廂神坐左右。配帝席蒲越,五人帝莞,北極以上稿秸加褥,五官、五星以下莞不加褥,余如南郊。景靈宮升降,置黃道褥位。致齋日,陳法駕鹵簿儀仗,壝門大次之后設小次。知廟卿酌奠七祠,文臣分享奉慈、后廟,近侍宿朝堂。行事及從升堂、百官分宿升龍門外,內(nèi)庭省司宿本所,諸方客宿公館。設宿爟火于望燎位東南。牲增四犢,羊、豕依郊各十六,以薦從祀。帝謂前代禮有祭玉、燔玉,今獨有燔玉,命擇良玉為琮、璧;实氐o黃琮、黃幣,神州兩圭有邸、黑幣,日月圭、璧,皆置神坐前,燔玉加幣上。五人帝、五官白幣,日月、內(nèi)官以下,幣從方色。
九月二十四日未漏上水一刻,百官朝服,齋于文德殿。明日未明二刻,鼓三嚴,帝服通天冠、降紗袍,玉輅,警蹕,赴景靈宮,即齋殿易袞圭,薦享天興殿畢,詣太廟宿齋,其禮具太廟。未明三刻,帝靴袍,小輦,殿門契勘,門下省奉寶輿先入。及大次,易袞圭入,至版位,樂舞作,沃盥,自大階升。禮儀使導入太室,詣上帝位,奠玉幣于神坐,次皇地祇、五方帝、神州,次祖宗。奠幣酌獻之敘亦然;实劢底灾须A,還版位,樂止。禮生引分獻官奉玉幣,祝史、齋郎助奠諸神坐,乃進熟。諸太祝迎上帝、皇地祇饌,升自中階;青帝、赤帝、神州、配帝、大明、北極、太昊、神農(nóng)氏饌,升自東階;黃帝、白帝、黑帝、夜明、天皇大帝、軒轅、少昊、高陽氏饌,升自西階;內(nèi)中官、五官、外官、五星諸饌,隨便升設。亞獻將升,禮生分引獻官俱詣罍洗,各由其階酌獻五人帝、日月、天皇、北極,下及左右夾廡、丹墀、龍墀、庭中五官、東西廂外官眾星坐。禮畢,帝還大次,解嚴,改服乘輦,御紫宸殿,百官稱賀。乃常服,御宣德門肆赦,文武內(nèi)外官遞進官有差。宣制畢,宰臣百僚賀于樓下,賜百官福胙及內(nèi)外致仕文武升朝官以上粟帛、羊酒。
嘉祐七年七月,詔復有事于明堂,有司言:「皇祐參用南郊百神之位,不應祭法。宜如隋、唐舊制,設昊天上帝、五方帝位,以真宗配,而五人帝、五官神從祀,余皆罷。又前一日,親享太廟,嘗停孟冬之薦,考詳?shù)涠Y,宗廟時祭,未有因嚴配而輟者。今明堂去孟冬畫日尚遠,請復薦廟。前者祖宗并侑,今用典禮獨配;前者地祇、神州并享,今以配天而罷。是皆變于禮中之大者也。《開元》、《開寶》二禮,五帝無親獻儀。舊禮,先詣昊天奠獻,五帝并行分獻,以侍臣奠幣,皇帝再拜,次詣真宗神坐,于禮為允!苟塾M恭于祀事,五方帝位并親獻焉。朝廟用犢一,羊七,豕七;昊天上帝、配帝犢各一,羊、豕各二;五方、五人帝共犢五,豕五,羊五;五官從祀共羊、豕十。
英宗即位,禮官議仁宗配明堂,知制誥錢公輔等言:「《孝經(jīng)》曰:'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又曰:'孝莫大于嚴父,嚴父莫大于配天,則周公其人也。'以周公言之則嚴父,以成王言之則嚴祖。方是時,政則周公,祭則成王,亦安在必嚴其父哉?《我將》之詩是也。真宗則周之武王,仁宗則周之成王,雖有配天之業(yè),而無配天之祭,未聞成、康以嚴父之故,廢文王配天之祭而移之。以孔子之心推周公之祭,則嚴父也;以周公之心攝成王之祭,則嚴祖也,嚴祖、嚴父,其義一也。漢明始建明堂,以光武配,當始配之代,適符嚴父之說,章、安二帝亦弗之變,最為近古而合乎禮。唐中宗時,則以高宗配;在玄宗時,則以睿宗配;在永泰時,則以肅宗配。禮官不能推明經(jīng)訓,務合古初,反雷同其論以惑時主,延及于今,牢不可破。仁宗嗣位之初,儻有建是論者,則配天之祭常在乎太宗矣。愿詔有司博議,使配天之祭不膠于嚴父,而嚴父之道不專乎配天!
觀文殿學士孫抃等曰:「《易》稱'先王作樂崇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蓋祖、考并可配天,符于《孝經(jīng)》之說,不可謂必嚴其父也。祖、考皆可配郊與明堂而不同位,不可謂嚴祖、嚴父其義一也。雖周家不聞廢文配而移于武,廢武配而移于成,然《易》之配考,《孝經(jīng)》之嚴父,歷代循守,不為無說。魏明帝祀文帝于明堂以配上帝,史官謂是時二漢之制具存,則魏所損益可知,亦不可謂章、安之后配祭無傳,遂以為未嘗嚴父也。唐至本朝講求不為少,所以不敢異者,舍周、孔之言無所本也。今以為《我將》之詩,祀文王于明堂而歌者,安知非孔子刪《詩》,存周全盛之《頌》被于管弦者,獨取之也?仁宗繼體守成,置天下于泰安四十二年,功德可謂極矣。今祔廟之始,抑而不得配帝,甚非所以宣章嚴父之大孝。」
諫官司馬光、呂誨曰:「孝子之心,孰不欲尊其父?圣人制禮以為之極,不敢逾也!对姟吩:'思文后稷,克配彼天。'又《我將》:'祀文王于明堂。'下此,皆不見于經(jīng)。前漢以高祖配天,后漢以光武配明堂。以是觀之,自非建邦啟土、造有區(qū)夏者,皆無配天之文。故雖周之成、康,漢之文、景、明、章,德業(yè)非不美也,然而不敢推以配天,避祖宗也?鬃右灾芄惺ト酥,成太平之業(yè),制禮作樂,而文王適其父,故引以證'圣人之德莫大于孝'答曾子,非謂凡有天下者皆當尊其父以配天,然后為孝也。近代祀明堂者,皆以其父配上帝,此乃誤釋《孝經(jīng)》之義,而違先王之禮也。景祐中,以太祖為帝者之祖,比周之后稷,太宗、真宗為帝者之宗,比周之文、武,然則祀真宗于明堂以配上帝,亦未失古禮。仁宗雖豐功美德洽于四海,而不在二祧之位,議者乃欲舍真宗而以仁宗配,恐于祭法不合。」詔從抃議。
御史趙鼎請遞遷真宗配雩祭,太宗配祈谷、神州,用唐故事。學士王珪等以為:「天地大祭有七,皆以始封受命創(chuàng)業(yè)之君配神作主,明堂用古嚴父之道配以近考,故在真宗時以太宗配,在仁宗時以真宗配,今則以仁宗配。仁宗始罷太宗明堂之配,太宗先已配雩祀、祈谷及神州之祭,本非遞遷。今明堂既用嚴父之道,則真宗配天之祭于禮當罷,不當復分雩祭之配也!怪纹剿哪昃旁,大享明堂,以英宗配。
元豐,詳定禮文所言:「祀帝南郊,以天道事之,則雖配帝用犢,《禮》所謂'帝牛不吉,以為稷牛'是也。享帝明堂,以人道事之,則雖天帝用太牢,《詩》所謂'我將我享,維羊維牛'是也。自梁用特牛,隋、唐因之,皆用特牲,非所謂以人道享上帝之意也;实v、熙寧所用犢與羊、豕,皆未應禮。今親祠上帝、配帝、五方帝、五人帝,請用牛、羊、豕各一!固6Y院言:「今歲明堂,尚在慈圣光獻皇后三年之內(nèi),請如熙寧元年南郊故事,惟祀事用樂,鹵簿鼓吹、宮架、諸軍音樂皆備而不作,警場止鳴金鉦、鼓角而已。」自是,凡國有故皆用此制。
六月,詔曰:「歷代以來,合宮所配,雜以先儒六天之說,朕甚不取。將來祀英宗皇帝于明堂,惟以配上帝,余從祀群神悉罷!乖敹ㄋ:「按《周禮》有稱昊天上帝,有稱上帝,有稱五帝者,一帝而已。將來祀英宗于明堂,合配昊天上帝及五帝,欲以此修入儀注。」并據(jù)知太常禮院趙君錫等狀:「按《周官》掌次職曰:'王大旅上帝,則張氈案;祀五帝,則設大次、小次。'又司服職曰:'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明上帝與五帝異。則宗祀文王以配上帝者,非可兼五帝也。自鄭氏之學興,乃有六天之說,而事非經(jīng)見。晉泰始初,論者始以為非,遂于明堂惟設昊天上帝一坐而已。唐《顯慶禮》亦然。請如詔祀英宗于明堂,惟配上帝,以稱嚴父之意!褂终:「以莞席代稿秸、蒲越,以玉爵代匏爵,其豆、登、簋、俎、尊、罍并用宗廟之器,第以不稞,不用彝瓚。罷爟火及設褥,上帝席以稿秸,配帝席以蒲越,皆加褥其上。飲福受胙,俟終三獻!共闹。
監(jiān)察御史里行王祖道言:「前詔以六天之說為非古,今復欲兼祀五帝,是亦六天也。禮官欲去四圭而廢祀神之玉,殊失事天之禮。望復舉前詔,以正萬世之失!谷圆⒃t詳定合用圭、璧。詳定所言:「宋朝祀天禮以蒼璧,則燎玉亦用蒼璧;禮神以四圭有邸,則燎玉亦用四圭有邸。而議者欲以蒼璧禮神,以四圭有邸從燎,義無所主!堕_寶》、《開元禮》,祀昊天上帝及五帝于明堂,禮神燔燎皆用四圭有邸。今詔唯祀上帝,則四圭有邸,自不當設。宜如南郊,禮神燔燎皆用蒼璧。」又請:「宿齋于文德殿,祭之旦,服通天冠、絳紗袍,至大次,改祭服行事,如郊廟之禮!
先是,三省言:「按天圣五年南郊故事,禮畢行勞酒之禮,如元會儀。今明堂禮畢,請?zhí)侍笥鶗c殿,皇帝于簾內(nèi)行恭謝禮,百僚稱賀訖,升殿賜酒!固侍蟛辉S,詔將來明堂禮畢,更不受賀,百官并于內(nèi)東門拜表。九月辛巳,大享于明堂。禮畢,詣景靈宮及諸寺觀行恭謝禮。元符元年,尚書左丞蔡卞言:「每歲大享明堂,即南郊望祭殿行禮,制度隘窄,未足以仰稱嚴事之意。今新作南郊齋宮端誠殿,實天子潔齋奉祠及見群臣之所,高明邃深,可以享神,即此行禮,于義為合!
初,元豐禮官以明堂寓大慶路寢,別請建立以盡嚴奉,而未暇講求。至是蔡京為相,始以庫部員外郎姚舜仁《明堂圖議》上,詔依所定營建。明年正月,以彗出西方,罷。大觀元年九月辛亥,大享于明堂,猶寓大慶殿。
政和五年,詔:「宗祀明堂以配上帝,寓于寢殿,禮蓋云闕。崇寧之初,嘗詔建立,去古既遠,歷代之模無足循襲。朕刺經(jīng)稽古,度以九筵,分其五室,通以八風,上圓下方,參合先王之制。相方視址,于寢之南,僝工鳩材,自我作古,以稱朕昭事上帝率見昭考之心。」既又以言者「明堂基宜正臨丙方近東,以據(jù)福德之地」,乃徙秘書省宣德門東,以其地為明堂。
又詔:「明堂之制,朕取《考工》互見之文,得其制作之本。夏后氏曰世室,堂修二七,廣四修一,五室三四步四三尺,九階,四旁兩夾窗?枷暮笫现,名曰世室,又曰堂者,則世室非廟堂。修二七,廣四修一,則度以六尺之步,其堂修十四步,廣十七步之半。又曰五室三四步四三尺者,四步益四尺,中央土室也,三步益三尺,木、火、金、水四室也。每室四戶,戶兩夾窗,此夏制也。商人重屋,堂修七尋,崇三尺,四阿重屋,而又曰堂者,非寢也。度以八尺之尋,其堂修七尋。又曰四阿重屋,阿者屋之曲也,重者屋之復也,則商人有四隅之阿,四柱復屋,則知下方也。周人明堂度以九尺之筵。三代之制不相襲,夏曰世室,商曰重屋,周曰明堂,則知皆室也。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者,九筵則東西長,七筵則南北狹,所以象天,則知上圜也。名不相襲,其制則一,唯步、尋、筵廣狹不同而已。朕益世室之度,兼四阿重屋之制,度以九尺之筵,上圜象天,下方法地,四戶以合四序,八窗以應八節(jié),五室以象五行,十二堂以聽十二朔。九階、四阿,每室四戶,夾以八窗。享帝嚴父,聽朔布政于一堂之上,于古皆合,其制大備。宜令明堂使司遵圖建立。」
于是內(nèi)出圖式,宣示于崇政殿,命蔡京為明堂使,開局興工,日役萬人。京言:「三代之制,修廣不相襲,夏度以六尺之步,商度以八尺之尋,而周以九尺之筵,世每近,制每廣。今若以二筵為太室,方一丈八尺,則室中設版位、禮器已不可容,理當增廣。今從周制,以九尺之筵為度,太室修四筵,三丈六尺。
廣五筵,四丈五尺。
共為九筵。木、火、金、水四室各修三筵,益四五,三丈一尺五寸。
廣四筵,三丈六尺。
共七筵,益四尺五寸。十二堂古無修廣之數(shù),今亦廣以九尺之筵。明堂、玄堂各修四筵,三丈六尺。
廣五筵,四丈五尺。
左右個各修廣四筵。三丈六尺。
青陽、總章各修廣四筵,三丈六尺。
左右個各修四筵,三丈六尺。廣三筵,益四五。三丈一尺五寸。
四阿各四筵,三丈六尺。
堂柱外基各一筵,九尺。
堂總修一十九筵,一十七丈一尺。廣二十一筵。一十八丈九尺。
」
蔡攸言:「明堂五門,諸廊結瓦,古無制度,漢、唐或蓋以茅,或蓋以瓦,或以木為瓦,以夾纻漆之。今酌古之制,適今之宜,蓋以素瓦,而用琉璃緣里及頂蓋鴟尾綴飾,上施銅云龍。其地則隨所向甃以五色之石。欄楯柱端以銅為文鹿或辟邪象。明堂設飾,雜以五色,而各以其方所尚之色。八窗、八柱則以青、黃、綠相間。堂室柱門欄楯,并涂以朱。堂階為三級,級崇三尺,共為一筵。庭樹松、梓、檜,門不設戟,殿角皆垂鈴。」詔以「玄堂」犯祖諱,取「平在朔易」之義,改為平朔,門亦如之。仍改敷祐門曰左敷佑,左承天門曰右敷佑,右承天門曰平秩,更衣大次曰齋明殿。七年四月,明堂成,有司請頒常視朔聽朝。詔:「明堂專以配帝嚴父,余悉移于大慶、文德殿!谷撼嘉灞黻愓,乃從之。
禮制局言:「祀天神于冬至,祀地祇于夏至,乃有常日,無所事卜。季秋享帝,以先王配,則有常月而未有常日。禮不卜常祀而卜其日,所謂卜日者,卜其辛爾。蓋月有上辛、次辛,請以吉辛為正。」
又言:「《周禮》:'祀昊天上帝,則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則袞冕。'蓋于大裘舉正位以見配位,于袞冕舉配位以見正位,以天道事之,則舉卑明尊;大裘象道,袞冕象德,明堂以人道享上帝,請服袞冕。郊祀正位設蒲越,明堂正配位以莞,蓋取《禮記》所謂'莞簟之安'。請明堂正配位并用莞簟。又《周禮》:'以蒼璧禮天。'又曰:'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然說者謂禮神在求神之前,祀神在禮神之后。蓋一祭而并用也。夏祭方澤,兩圭有邸,與黃琮并用。明堂大享,蒼璧及四圭有邸亦宜并用。圜丘、方澤,執(zhí)玄圭則搢大圭,執(zhí)大圭則奠玄圭!抖Y經(jīng)》,祀大神祇,享先王,一如明堂親祠,宜如上儀。其正配二位,請各用籩二十六,豆二十六,簠八,簋八,登三,铏三,柶盤、神位席、幣篚,祝篚、玉爵反坫、瑤爵、牛羊豕鼎各一,并局匕、畢茅、冪俎六,大尊、山尊、著尊、犧尊、象尊各二,壺尊六,皆設而弗酌。尊加冪。犧尊、象尊、壺尊、犧罍、象罍、壺罍各五,加勺、冪。御盤匜一,并篚、勺、巾。飲福受黍豆一,以玉飾。飯福受胙俎一。亞獻、終獻盥洗罍、爵洗罍并篚、勺、巾各一,神廚鸞刀一。」
又言:「明堂用牲而不設庶羞之鼎。按元豐禮,明堂牲牢正配,各用牛一、羊一、豕一。宗祀止用三鼎而不設庶羞之鼎,其俎亦止合用六。宗廟祭祀五齊三酒,有設而弗酌者,若酒正所謂'以法共五齊三酒,以實八尊'是也。有設而酌者,若司尊彝所謂'醴齊縮酌,盎齊涚酌,凡酒脩酌'是也。今太廟、明堂之用,請以大尊實泛齊,山尊實醴齊,著尊實盎齊,犧尊實緹齊,象尊實沉齊,壺尊實三酒,皆為弗酌之尊。又以犧尊實醴齊為初獻,象尊實盎齊為亞獻,并陳于阼階之上,犧在西,象在東。壺尊實清酒為終獻,陳于阼階之下,皆為酌尊。尊三,其貳以備乏匱。明堂雖嚴父,然配天與上帝,所以求天神而禮之,宜同郊祀,用禮天神六變之樂,以天帝為尊焉;实v以來,以大慶殿為明堂,奏請致齋于文德殿,禮成,受賀于紫宸殿。今明堂肇建,宜于大慶殿奏請致齋,于文德殿禮成受賀。宿齋奏嚴,本以警備。仁宗詔明堂直端門,故齋夕權罷。今明堂在寢東南,不與端門直,將來宗祀,大慶殿齋宿,皇城外不設鹵簿儀仗,其警場請列于大慶殿門之外。王者祀上帝于郊,配以祖,祀于明堂,配以禰。今有司行事,乃寓端誠殿,未盡禮意。請非親祀歲,有司行事,亦于明堂。改儀仗使曰禮衛(wèi),鹵簿使曰禮器,橋道頓遞使曰禮頓,大禮、禮儀二使仍舊制。又設季秋大享登歌,并用方士!
初,禮部尚書許光凝等議:「明堂五室祀五帝,而王安石以五帝為五精之君,昊天之佐,故分位于五室,與享于明堂。神宗詔唯以英宗配帝,悉去從祀群神。陛下肇新宏規(guī),得其時制,位五帝于五室,既無以禰概配之嫌,止祀五帝,又無群神從祀之瀆,則神考絀六天于前,陛下正五室于后,其揆一也!怪潦窃t罷從祀,而親祠五室焉。尋詔每歲季秋大享,親祠明堂如孟月朝獻禮,罷有司攝事,及五使儀仗等。
已而太常寺上《明堂儀》:皇帝散齋七日于別殿,致齋三日于內(nèi)殿,有司設大次于齋明殿,設小次于明堂東階下。祀曰,行事、執(zhí)事、陪祠官立班殿下,東西相向;实鄯柮,太常卿、東上閣門官、太常博士前導。禮部侍郎奏中嚴外辦,太常卿奏請行禮。太常卿奏禮畢,禮部郎中奏解嚴。其禮器、牲牢、酒饌、奠獻、玉幣、升煙、燔首、祭酒、讀冊、飲福、受胙并樂舞等,并如宗祀明堂儀。其行事、執(zhí)事、陪祠官,并前十日受誓戒于明堂。行事、執(zhí)事官致齋三日,前一日并服朝服立班省饌,祀日并祭服。陪位官致齋一日。祀前二日仍奏告神宗配侑。自是迄宣和七年,歲皆親祀明堂。
高宗紹興元年,禮部尚書秦檜等言:「國朝冬祀大禮,神位六百九十,行事官六百七十余員,今鹵簿、儀仗、祭器、法物散失殆盡,不可悉行。宗廟行禮,又不可及天地。明堂之禮,可舉而行,乞詔有司討論以聞。」禮部、御史、太常寺言:「仁宗明堂以大慶殿為之,今乞于常御殿設位行禮!鼓讼略t曰:「肇稱吉禮,已見于三歲之郊;載考彝章,當間以九筵之祀。因秋成物,輯古上儀,會天地以同禋,升祖宗而并配!鼓艘跃旁率巳招惺隆
四年,太常寺看詳、國子監(jiān)丞王普言明堂有未合禮者十一事:其一,謂陶匏用于郊丘,玉爵用于明堂,今茲明堂實兼郊禮,宜用陶匏,他日正宗祀之禮,當奉玉爵。其二,《禮經(jīng)》,太牢當以牛、羊、豕為序,今用《我將》之詩,遂以羊、豕、牛為序,所謂以辭害意,豈有用大牲作元祀,而反在羊、豕之后者?其三,陳設尊罍,宜仿《周官》司尊彝秋嘗之制。其四,泛齊醴齊,宜代以今酒而不易其名。其五、其六,祭器、冕服,當從古制。其七,皇帝未后詣齋室,則是致齋二日有半,乞用質(zhì)明以成三日之禮。其八,齋不飲酒茹葷,乞罷官給酒饌,俾得專心致志,交于神明。其九,設神位版及升煙、奠冊,不當委之散吏。其十、十一,皆論樂。并從之。
三十一年,以欽宗之喪,用元祐故事,皆前期朝獻景靈宮、朝享太廟,皆遣大臣攝事;唯親行大享之禮,禮畢宣赦,樂備不作。附廟畢如故事。享罷合祭,奉徽宗配。祀五天帝、五人帝于堂上,五官神于東廂,仍罷從祀諸神位,用熙寧禮也。
孝宗淳熙六年,以群臣議,復合祭天地,并侑祖宗、從祀百神,如南郊。十五年九月,有事于明堂,上問宰執(zhí)配位。周必大奏:「昨已申請,高宗幾筵未除,用徽宗故事未應配坐,且當以太祖、太宗并配!沽粽嘌灾。上曰:「有紹興間典故,可參照無疑。」
嘉定十七年閏八月,理宗即位,大享當用九月八日,在寧宗梓宮未發(fā)之前,下禮官及臺諫、兩省詳議。吏部尚書羅點等言:「本朝每三歲一行郊祀,皇祐以來始講明堂之禮,至今遵行。稽之《禮經(jīng)》,有'越紼行事'之文,'既殯而祭'之說,則雖未葬以前,可以行事。且紹熙五年九月,在孝宗以日易月釋服之后,未發(fā)引之前;慶元六年九月,亦在光宗以日易月釋服之后,未發(fā)引之前。今來九月八日,前祀十日,皇帝散齋別殿,百官各受誓戒,系在閏八月二十七日,即當在以日易月未釋服之內(nèi)。乞下太史局,于九月內(nèi)擇次辛日行禮,則在釋服之后,正與前史相同!鼓擞镁旁露巳招撩。前二日,朝獻景靈宮,前一日,享太廟,遣官攝事。皇帝親行大享,禮成不賀。
淳祐三年,將作少監(jiān)、權樞密都承旨韓祥言:「竊以明堂之禮,累圣不廢嚴父配侑之典。南渡以來,事頗不同。高廟中興,徽宗北狩,當時合祭天地于明堂,以太祖、太宗配,非廢嚴父之祀,以父在故也。及紹興末,乃以徽廟配。孝宗在位二十八年,娛奉堯父,故無祀父之典,南郊、明堂,惟以太祖、太宗配,沿襲至今,遂使陛下追孝寧考之心有所未盡!箷r朝散大夫康熙亦援倪思所著合宮嚴父為言。上曰:「三后并侑之說最當。」是后明堂以太祖、太宗、寧宗并侑。寶祐五年九月辛酉,復奉高宗升侑。于是明堂之禮,一祖三宗并配。度宗咸淳五年,明堂大享,又去寧宗,奉理宗與祖宗并配。
先是,紹興初,權禮部尚書胡直孺等言:「國朝配祀,自英宗始配以近考,司馬光、呂誨爭之,以為詘祖進父,然卒不能奪王珪、孫抃之諂辭。其后,神宗謂周公守祀在成王之世,成王以文王為祖,則明堂非以考配明矣。王安石亦對以誤引《孝經(jīng)》嚴父之說,惜乎當時無有辨正之者。今或者曰:后稷為周之祖,文王、武王是為二祧。高祖為漢之祖,孝文、孝武特崇兩廟。皆子孫世世所奉承者。太祖為帝者祖,太宗、真宗宜為帝者宗;实v以一祖二宗并配,議出于此。直孺等聞前漢以高祖配天,后漢以光武配明堂,蓋古之帝王非建邦啟土者,皆無配之祭。故雖周之成、康,漢之文、景、明、章,其德業(yè)非不美也,然而子孫不敢推以配天者,避祖宗也。有宋肇基創(chuàng)業(yè)之君,太祖是已。太祖則周之后稷,配祭于郊者也;太宗則周之文王,配祭于明堂者也。此二祭者,萬世不遷之法;实v宗祀,合祭天地,固宜以太祖、太宗配。當時蓋拘于嚴父,故配帝并及于真宗。今主上紹膺大統(tǒng),自真宗至于神宗均為祖廟,獨躋則患在于無名,并配則幾同于袷享。今參酌皇祐詔書,請合祭昊天上帝、皇地祇于明堂,奉太祖、太宗以配,惟禮專而事簡,庶幾可以致力于神,萬世行之可也!
七年,徽宗哀聞。是歲九月,中書舍人傅崧卿援嚴父之說,不幸太上諱問奄至,而大享不及,理實未安。吏部尚書孫近等言:「元年以來,祖、宗并配,今論者乃欲祖、宗并配之外,增道君皇帝一位,不合典禮!箼喽Y部侍郎陳公輔言:「今梓宮未還,廟社未定,疆土未復,臣竊意祖宗、上皇神靈所望于陛下者,必欲興衰撥亂,恢復中原,迎還梓宮,歸藏陵寢,以隆我宋無疆之業(yè)。若如議者之言,以陛下貴為天子,上皇北狩十有一年,未獲天下之養(yǎng),今不幸而崩,且欲因明堂之禮,追配上帝,謂是足以盡人子之孝,則于陛下之志,恐亦小矣。宜依故事合祭天地,祖、宗并侑。太上升配,似未可行!怪良味ㄋ哪,遂以太祖、太宗、高宗、寧宗并侑,至度宗,復以太祖、太宗、高宗、理宗并配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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