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宗室四王三侯列傳第四

齊武王縯 子北海靖王興 趙孝王良 城陽恭王祉 泗水王歙 安成孝侯賜 成武孝侯順 順陽懷侯嘉

齊武王縯字伯升,光武之長兄也。性剛毅,慷慨有大節(jié)。自王莽篡漢,常憤憤,懷復(fù)社稷之慮,不事家人居業(yè),傾身破產(chǎn),交結(jié)天下雄俊。

莽末,盜賊群起,南方尤甚。伯升召諸豪杰計議曰:「王莽暴虐,百姓分崩。今枯旱連年,兵革并起。此亦天亡之時,復(fù)高祖之業(yè),定萬世之秋也。」眾皆然之。于是分遣親客,使鄧晨起新野,光武與李通、李軼起于宛。伯升自發(fā)舂陵子弟,合七八千人,部署賓客,自稱柱天都部。使宗室劉嘉往誘新市、平林兵王匡、陳牧等,合軍而進,屠長聚及唐子鄉(xiāng),殺湖陽尉,進拔棘陽,因欲攻宛。至小長安,與王莽前隊大夫酎阜、屬正梁丘賜戰(zhàn)。時天密霧,漢軍大敗,姊元弟仲皆遇害,宗從死者數(shù)十人。伯升復(fù)收會兵眾,還保棘陽。

阜、賜乘勝,留輜重于藍鄉(xiāng),引精兵十萬南渡黃淳水,臨B036水,阻兩川間為營,絕后橋,示無還心。新市、平林見漢兵數(shù)敗,阜、賜軍大至,各欲解去,伯升甚患之。會下江兵五千余人至宜秋,乃往為說合從之勢,下江從之。語在《王常傳》。伯升于是大饗軍士,設(shè)盟約。休卒三日,分為六部,潛師夜起,襲取藍鄉(xiāng),盡獲其輜重。明旦,漢軍自西南攻酎阜,下江兵自東南攻梁攻丘賜。至食時,賜陳潰,阜軍望見散走,漢兵急追之,卻迫黃淳水,斬首溺死者二萬余人,遂斬阜、賜。

王莽納言將軍嚴(yán)尤、秩宗將軍陳茂聞阜、賜軍敗,引欲據(jù)宛。伯升乃陳兵誓眾,焚積聚,破釜甑,鼓行而前,與尤、茂遇育陽下,戰(zhàn),大破之,斬首三千余級。尤、茂棄軍走,伯升遂進圍宛,自號柱天大將軍。王莽素聞其名,大震懼,購伯升邑五萬戶,黃金十萬斤,位上公。使長安中官署及天下鄉(xiāng)亭皆畫伯升像于塾,旦起射之。

自阜、賜死后,百姓日有降者,眾至十余萬。諸將會議立劉氏以從人望,豪杰咸歸于伯升,而新市、平林將帥樂放縱,憚怕升威明而貪圣公懦弱,先共定策立之,然后使騎召伯升,示其議。伯升曰:「諸將軍幸欲尊立宗室,其德甚厚,然愚鄙之見,竊有未同。今赤眉起青、徐,眾數(shù)十萬,聞南陽立宗室,恐赤眉復(fù)有所立,如此,必將內(nèi)爭。今王莽未滅,而宗室相攻,是疑天下而自損權(quán),非所以破莽也。且首兵唱號,鮮有能遂,陳勝、項籍,即其事也。舂陵去宛三百里耳,未足為功。遽自尊立,為天下準(zhǔn)的,使后人得承吾敝,非計之善者也。今且稱王以號令。若赤眉所立者賢,相率而往從之;若無所立,破莽降赤眉,然后舉尊號,亦未晚也。愿各詳思之�！怪T將多曰「善」。將軍張B421拔劍擊地曰:「疑事無功。今日之議,不得有二。」眾皆從之。

圣公既即位,拜伯升為大司徒,封漢信侯。由是豪杰失望,多不服。平林后部攻新野,不能下。新野宰登城言曰:「得司徒劉公一信,愿先下�！辜安�升軍至,即開城門降。五月,伯升拔宛。六月,光武破王尋、王邑。自是兄弟威名益甚。

更始君臣不自安,遂共謀誅伯升,乃大會諸將,以成其計。更始取伯升寶劍視之,繡衣御史申屠建隨獻玉B94B,更始竟不能發(fā)。及罷會,伯升舅樊宏謂伯升曰:「昔鴻門之會,范增舉B94B以示項羽。今建此意,得無不善乎?」伯升笑而不應(yīng)。初,李軼諂事更始貴將,光武深疑之,常以戒伯升曰:「此人不可復(fù)信�！褂植皇堋�

伯升部將宗人劉稷,數(shù)陷陳潰圍,勇冠三軍。時將兵擊魯陽,聞更始立,怒曰:「本起兵圖大事者,伯升兄弟也,今更始何為者邪?」更始君臣聞而心忌之,以稷為抗威將軍,稷不肯拜。更始乃與諸將陳兵數(shù)千人,先收稷,將誅之,伯升固爭。李軼、朱鮪因勸更始并執(zhí)伯升,即日害之。

有二子。建武二年,立長子章為太原王,興為魯王。十一年,徙章為齊王。十五年,追謚伯升為齊武王。

章少孤,光武感伯升功業(yè)不就,撫育恩愛甚篤,以其少貴,欲令親吏事,故使試守平陰令,遷梁郡太守。立二十一年薨,謚曰哀王。子煬王石嗣。建武二十七年,石始就國。三十年,封石弟張為下博侯。永平十四年,封石二子為鄉(xiāng)侯。石立二十四年薨,子晃嗣。

下博侯張以善論議,十六年,與奉車都尉竇固等并出擊匈奴,后進者多害其能,數(shù)被譖訴。建初中卒,肅宗下詔褒揚之,復(fù)封張子它人奉其祀。

晃及弟利侯剛與母太BCA7宗更相誣告。章和元年,有司奏請免晃、剛爵,為庶人,徙丹陽。帝不忍,下詔曰:「朕聞人君正屏,有所不聽。宗尊為小君,宮衛(wèi)周備,出有輜軿之飾,入有牖戶之固,殆不至如譖者之言�；巍�剛愆乎至行,濁乎大倫,《甫刑》三千,莫大不孝。朕不忍置之于理,其貶晃爵為蕪湖侯,削剛戶三千。於戲!小子不勖大道,控于法理,以墮宗緒。其遣謁者收晃及太BCA7璽綬�！够瘟⑹�七年而降爵。晃卒,子無忌嗣。

帝以伯升首創(chuàng)大業(yè),而后嗣罪廢,心常愍之。時北海亦絕無后。及崩,遺詔令復(fù)二國。永元二年,乃復(fù)封無忌為齊王,是為惠王。立五十二年薨,子頃王喜嗣。立五年薨,子承嗣。建安十一年,國除。

論曰:大丈夫之鼓動拔起,其志致蓋遠矣。若夫齊武王之破家厚士,豈游俠下客之為哉!其慮將存乎配天之絕業(yè),而痛明堂之不祀也。及其發(fā)舉大謀,在倉卒擾攘之中,使信先成于敵人,赦岑彭以顯義,若此足以見其度矣。志高慮遠,禍發(fā)所忽。鳴呼!古人以蜂蠆為戒,蓋畏此也�！对姟吩�:「敬之敬之,命不易哉!」

北海靖五興,建武二年封為魯王,嗣光武兄仲。

初,南頓君娶同郡樊重女,字嫻都。嫻都性婉順,自為童女,不正容服不出于房,宗族敬焉。生三男三女:長男伯升,次仲,次光武;長女黃,次元,次伯BCA7。皇妣以初起兵時病卒,宗人樊巨公收斂焉。建武二年,封黃為湖陽長公主,伯BCA7為寧平長公主。元與仲俱歿于小長安,追爵元為新野長公主,十五年,追謚仲為魯哀王。

興其歲試守緱氏令。為人有明略,善聽訟,甚得名稱。遷弘農(nóng)太守,亦有善政。視事四年,上疏乞骸骨,征還京師,奉朝請。二十七年,始就國。明年,以魯國益東海,故徙興為北海王。三十年,封興子復(fù)為臨邑侯。中元二年,又封興二子為縣侯。顯宗器重興,每有異政,輒乘驛問焉。立三十九年薨,子敬王睦嗣。

睦少好學(xué),博通書傳,光武愛之,數(shù)被廷納。顯宗之在東宮,尤見幸待,入侍諷誦,出則執(zhí)轡。中興初,禁網(wǎng)尚闊,而睦性謙恭好士,千里交結(jié),自名儒宿德,莫不造門,由是聲價益廣。永平中,法憲頗峻,睦乃謝絕賓客,放心音樂。然性好讀書,常為愛玩。歲終,遣中大夫奉璧朝賀,召而謂之曰:「朝廷設(shè)廷問寡人,大夫?qū)⒑无o以對?」使者曰:「大王忠孝慈仁,敬賢樂士。臣雖螻蟻,敢不以實?」睦曰:「吁,子危我哉!此乃孤幼時進趣之行也。大夫其對以孤襲爵以來,志意衰惰,聲色是娛,犬馬是好�！故拐呤苊�而行。其能屈申若此。

初,靖王薨,悉推財產(chǎn)與諸弟,雖王車服珍寶非列侯制,皆以為分,然后隨以金、帛贖之。睦能屬文,作《春秋旨義終始論》及賦頌數(shù)十篇。又善《史書》,當(dāng)世以為楷則。及寢病,帝驛馬令作草書尺牘十首。立十年薨,子哀王基嗣。

永平十八年,封基二弟為縣侯,二弟為鄉(xiāng)侯。建初二年,又封基弟毅為平望侯�；�立十四年薨,無子,肅宗憐之,不除其國。

永元二年,和帝封睦庶子斟鄉(xiāng)侯威為北海王,奉睦后。立七年,威以非睦子,又坐誹謗,檻車征詣廷尉,道自殺。

永初元年,鄧太后復(fù)封睦孫壽光侯普為北海王,是為頃王。延光二年,復(fù)封睦少子為亭侯。普立十七年薨,子恭王翼嗣;立十四年薨,子康王嗣,無后,建安十一年,國除。

初,臨邑侯復(fù)好學(xué),能文章。永平中,每有講學(xué)事,輒令復(fù)典掌焉。與班固、賈逵共述漢史,傅毅等皆宗事之。復(fù)子B05A駼及從兄平望侯毅,并有才學(xué)。永寧中,鄧太后召毅及B05A駼入東觀,與謁者仆射劉珍著中興以下名臣列士傳。B05A駼又自造賦、頌、書、論凡四篇。

趙孝王良字次伯,光武之叔父也。平帝時舉孝廉,為蕭令。光武兄弟少孤,良撫循甚篤。及光武起兵,以事告,良大怒,曰:「汝與伯升志操不同,今家欲危亡,而反共謀如是!」既而不得已,從軍至小長安,漢兵大敗,良妻及二子皆被害。更始立,以良為國三老,從入關(guān)。更始敗。良聞光武即位,乃亡奔洛陽。建武二年,封良為廣陽王。五年,徙為趙王,始就國。十三年,降為趙公。頻歲來朝。十七年,薨于京師。凡六十六年。子節(jié)王栩嗣。建武三十年,封栩二子為鄉(xiāng)侯。建初二年,復(fù)封栩十子為亭侯。

栩立四十年薨,子頃王商嗣。永元三年,封商三弟為亭侯。元年,封商四子為亭侯。

商立二十三年薨,子靖王宏嗣。立十二年薨,子惠王乾嗣。

元初五年,封乾二弟為亭侯。是歲,趙相奏乾居父喪私娉小妻,又白衣出司馬門,坐削中丘縣。時郎中南陽程堅素有志行,拜為乾傅。堅輔以禮義,乾改悔前過,堅列上,復(fù)所削縣。本初元年,封乾一子為亭侯。乾立四十八年薨,子懷王豫嗣。豫薨,子獻王赦嗣。赦薨,子珪嗣,建安十八年徙封博陵王。立九年,魏初以為崇德侯。

城陽恭王祉字巨伯,光武族兄、舂陵康侯敞之子也。

敞曾祖父節(jié)侯買,以長沙定王子封于零道之舂陵鄉(xiāng),為舂陵侯。買卒,子戴侯熊渠嗣。熊渠卒,子考侯仁嗣。仁以舂陵地勢下濕,山林毒氣,上書求減邑內(nèi)徙。元帝初元四年,徙封南陽之白水鄉(xiāng),猶以舂陵為國名,遂與從弟巨鹿都尉回及宗族往家焉。仁卒,子敞嗣。敞謙儉好義,盡推父時金寶財產(chǎn)與昆弟,刑州刺史上其義行,拜廬江都尉。歲余,會族兄安眾侯劉崇起兵,王莽畏惡劉氏,征敞至長安,免歸國。

先是平帝時,敞與崇俱朝京師,助祭明堂。崇見莽將危漢室,私謂敞曰:「安漢公擅國權(quán),群臣莫不回從,社稷傾覆至矣。太后春秋高,天子幼弱,高皇帝所以分封子弟,蓋為此也。」敞心然之。及崇事敗,敞懼,欲結(jié)援樹黨,乃為祉娶高陵侯翟宣女為妻。會宣弟義起兵欲攻莽,南陽捕殺宣女,祉坐系獄。敞因上書謝罪,愿率子弟宗族為士卒先。莽新居攝,欲慰安宗室,故不被刑誅。及莽篡立,劉氏為侯者皆降稱子,食孤卿祿,后皆奪爵。及敞卒,祉遂特見廢,又不得官為吏。

祉以故侯嫡子,行淳厚,宗室皆敬之。及光武起兵,祉兄弟相率從軍,前隊大夫甄阜盡收其家屬系宛獄。及漢兵敗小長安,祉挺身還保棘陽,甄阜盡殺其母弟妻子。更始立,以祉為太常將軍,紹封舂陵侯。從西入關(guān),封為定陶王。別將擊破劉嬰于臨涇。

及更始降于赤眉,祉乃間行亡奔洛陽。是時宗室唯祉先至,光武見之歡甚。建武二年,封為城陽王,賜乘輿、御物、車馬、衣服。追謚敞為康侯。十一年,祉疾病,上城陽王璽綬,愿以列侯奉先人祭祀。帝自臨其疾。祉薨,年四十三,謚曰恭王,竟不之國,葬于洛陽北芒。

十三年,封祉嫡子平為蔡陽侯,以奉祉祀;平弟堅為高鄉(xiāng)侯。

初,建武二年,以皇祖、皇考墓為昌陵,置陵令守視;后改為章陵,因以舂陵為章陵縣。十八年,立考侯、康侯廟,比園陵,置嗇夫。詔零陵郡奉祠節(jié)侯、戴侯廟,以四時及臘歲五祠焉。置嗇夫、佐吏各一人。

平后坐與諸王交通,國除。永平五年,顯宗更封平為竟陵侯。平卒,子真嗣。真卒,子禹嗣。禹卒,子嘉嗣。

泗水王歙字經(jīng)孫,光武族父也。歙子終,與光武少相親愛。漢兵起,始及唐子,終誘殺湖陽尉。更始立,歙從入關(guān),封為元氏王,終為侍中。更始敗,歙、終東奔洛陽。建武二年,立歙為泗水王,終為淄川王。十年,歙薨,封小子燀為堂B32F侯,奉歙后。終居喪思慕,哭泣二十八日,亦薨。封長子柱為B43E侯,以奉終祀,又封終子鳳曲陽侯。

歙從父弟茂,年十八,漢兵之起,茂自號劉失職,亦聚眾亦、密間,稱厭新將軍。攻下潁川、汝南,眾十余萬人。光武既至河內(nèi),茂率眾降,封為中山王。十三年,宗室為王者皆降為侯,更封茂為穰侯。

茂弟匡,亦與漢兵俱起。建武二年,封宜春侯。為人謙遜,永平中為宗正。子浮嗣,封朝陽侯。

浮弟尚,永元中為征西將軍。浮傳國至孫護,無子,封絕。延光中,護從兄B22E與安帝乳母王圣女伯榮私通,遂取伯榮為妻,得紹護封為朝陽侯,位侍中。及王圣敗,貶爵為亭侯。

安城孝侯賜字子琴,光武族兄也。祖父利,蒼梧太守。賜少孤。兄顯報怨殺人,吏捕顯殺之。賜與顯子信賣田宅,同拋財產(chǎn),結(jié)客報吏,皆亡命逃伏遭赦日。會伯升起兵,乃隨從攻擊諸縣。

更始既立,以賜為光祿勛,封廣漢侯。及伯升被害,代為大司徒,將兵討汝南。未及平,更始又以信為奮威大將軍,代賜擊汝南,賜與更始俱到洛陽。更始欲令親近大將徇河北,未知所使,賜言諸家子獨有文叔可用,大司馬朱鮪等以為不可,更始狐疑,賜深勸之,乃拜光武行大司馬,持節(jié)過河。是日以賜為丞相,令先入關(guān),修宗廟宮室。還迎更始都長安,封賜為宛王,拜前大司馬,使持節(jié)鎮(zhèn)撫關(guān)東。二年春,賜就國于宛,典將六部兵。后赤眉破更始,賜所領(lǐng)六部亦稍散畔,乃去宛保育陽。

聞光武即位,乃西之武關(guān),迎更始妻子將詣洛陽。帝嘉賜忠,建武二年,封為慎侯。十三年,更增戶邑,定封為安成侯,奉朝請。以賜有恩信,故親厚之,數(shù)蒙宴私,時幸其第,恩賜特異。賜輒賑與故舊,有無遺積。帝為營冢堂,起祠廟,置吏卒,如舂陵孝侯。二十八年卒,子閔嗣。

三十年,帝復(fù)封閔弟嵩為白牛侯。坐楚事,辭語相連,國除。閔卒,子商嗣,徙封為白牛侯。商卒,子昌嗣。

初,信為更始討平汝南,因封為汝陰王。信遂將兵平定江南,據(jù)豫章。光武即位,桂陽太守張隆擊破之,信乃詣洛陽降,以為汝陰侯。永平十三年,亦坐楚事國除。

成武孝侯順字平仲,光武族兄也。父慶,舂陵侯敞同產(chǎn)弟。順與光武同里闬,少相厚。

更始即位,以慶為燕王,順為虎牙將軍。會更始降赤眉,慶為亂兵所殺,順乃間行詣光武,拜為南陽太守。建武二年,封成武侯,邑戶最大,租入倍宗室諸家。八年,使擊破六安賊,因拜為六安太守。數(shù)年,帝欲征之,吏人上書請留。十一年卒,帝使使者迎喪,親自臨吊。子遵嗣,坐與諸王交通,降為端氏侯。遵卒,子弇嗣。弇卒,無嗣,國除。永平十年,顯宗幸章陵,追念舊恩,封順弟子,三人為鄉(xiāng)侯。

初,順叔父弘娶于樊氏,皇妣之從妹也。生二子:敏,國。與母隨更始在長安。建武二年,詣洛陽,光武封敏為甘里侯,國為弋陽侯。敏通經(jīng)有行,永平初,官至越騎校尉。

弘弟梁,以俠氣聞,更始元年,起兵豫章,欲徇江東,自號「就漢大將軍」,暴病卒。

順陽懷侯嘉字孫,光武族兄也。父憲,舂陵侯敞同產(chǎn)弟。嘉少孤,性仁厚,南頓君養(yǎng)視如子,后與伯升俱學(xué)長安,習(xí)《尚書》、《春秋》。

及義兵起,嘉隨更始征伐。漢軍之?dāng)⌒￠L安也。嘉妻子遇害。更始即位,以為偏將軍。及攻破宛,封興德侯,遷大將軍。擊延岑于冠軍,降之。更始既都長安,以嘉為漢中王、扶威大將軍,持節(jié)就國,都于南鄭,眾數(shù)十萬。建武二年,延岑復(fù)反,攻漢中,圍南鄭,嘉兵敗走。岑遂定漢中,進兵武都,為更始柱功侯李寶所破。岑走天水,公孫述遣將侯丹取南鄭。嘉收散卒,得數(shù)萬人,以寶為相,從武都南擊侯丹,不利,還軍河池、下辨。復(fù)與延岑連戰(zhàn),岑引北入散關(guān),至陳倉,嘉追擊破之。更始鄧王廖湛將赤眉十八萬攻嘉,嘉與戰(zhàn)于谷口,大破之。嘉手殺湛,遂到云C924陽就谷。

李寶等聞鄧禹西征,擁兵自守,馬嘉且觀成敗。光武聞之,告禹曰:「孝孫素謹(jǐn)善,少且親愛,當(dāng)是長安輕薄兒誤之耳�！褂砑葱�帝旨,嘉乃因來歙詣禹于云陽。三年,到洛陽,從征伐,拜為千乘太守。六年,病,上書乞骸骨,征詣京師。十三年,封為順陽侯。秋,復(fù)封嘉子DE6C為黃李侯。十五年,嘉卒。子參嗣,有罪,削為南鄉(xiāng)侯。永平中,參為城門校尉。參卒,子循嗣。循卒,子章嗣。

贊曰:齊武沉雄,義戈乘風(fēng)。倉卒匪圖,亡我天工。城陽早協(xié),趙孝晚同。泗水三侯,或恩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