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回 趙太守明斷奇巧案 濟禪師開棺驗雙尸

  話說趙太守審問馮元慶,問濟公怎么辦.和尚說:“老爺要問,馮元慶是被屈含冤。”知府說:“圣僧既說馮元慶是屈枉,殺人兇手倒是誰呢?”和尚說:“兇手好辦。我和尚出去就把兇手拿來。”知府說:“圣僧慈悲慈悲罷。”和尚說:“老爺可派兩個人跟我去。”知府派雷思遠(yuǎn)、馬安杰跟圣僧前去辦案。雷頭、馬頭同和尚出了衙門,和尚說:“我叫你們鎖誰就領(lǐng)誰,叫你們拿誰就拿誰。”雷頭、馬頭說;“那是自然。”說著話往前走,對面來了一個人,穿著一身重孝,手里提著菜筐。和尚過去說:“你干什么去?”這人說:“我去買菜去。”和尚說:“你穿誰的孝?”這人說:“我穿我母親的孝。”和尚說:“雷頭過來,把他鎖上。”雷頭過來,就把這穿孝人鎖上。這人說:“你們?yōu)槭裁存i我?”和尚說:“你母親死了,你為什么不給她放焰口念經(jīng)呀。”這人說:“我沒有錢。”和尚說:“不行,咱們就打場官司罷。雷頭,把他帶了衙門去。”雷頭一聽和尚說的這不像話,也不知和尚是什么心思,也不敢違背,當(dāng)時帶領(lǐng)這人就走。馬安杰就問:“朋友你貴姓。”這人說:“我姓徐,叫徐忠,在東城根四條胡同住家,我是廚行的手藝。”雷思遠(yuǎn)又問:“你母親怎么死的?”徐忠說:“緊痰絕老病復(fù)發(fā)死的。”和尚說:“你也不說實話。把他的孝衣白鞋脫下來,帶到衙門去,叫老爺問他去罷。”來到衙門,先把他的孝衣脫下來,帶著來到里面,一回稟老爺,老爺立刻升堂,把徐忠?guī)蟻,和尚在旁邊一坐,老爺說:“你姓什么?”徐忠說:“我姓徐,名忠。”和尚說:“你母親倒是怎么死的?”徐忠說:“緊痰絕死的。”知府說:“圣僧,他倒是怎么一段情節(jié)?”和尚說:“他把他母親害死的。”知府一聽一愣,說:“徐忠你要說實話。”徐忠說:“回老爺,我母親實在病死的。”和尚說:“老爺去驗尸去,就知道了。”知府立刻傳刑房件作,帶領(lǐng)衙役人等,一同去驗尸。知府坐著轎,押著徐忠,和尚跟隨一同來到徐忠家中。本地面官人眾街鄰,都說:“老爺胡鬧,明明徐忠他母親是病死的,眾人幫著入殮的。”知府吩咐將棺材抬出來。徐忠說:“老爺要開棺驗不出傷來,該當(dāng)如何?”知府說:“你這東西混帳!濟公活佛既說你母親有緣故死的,必有緣故。來,開棺給我驗。”立刻官人把棺材打開。刑房仵作過來一瞧,見老太太死尸并無緣故,是好死的。連刑房仵作也都愣了。心說:“我們老爺無故要開棺,這一來紗帽要保不住。”知府問仵作:“死尸有傷沒有?”件作癡呆呆發(fā)愣,知府也大吃一驚。和尚微然一笑說;“徐忠你還不說實話?”徐忠說:“我母親是好死的。老爺無故要開棺相驗,我有什么法子。”和尚趕過來,照著棺材墻頭一腳,把棺材堵頭踹掉了,由棺材里滾出一顆男子的人頭來。知府一看,勃然大怒。說:“這人頭是哪來的。”和尚說:“請老爺問他。”徐忠嚇的顏色更變。說:“老爺要問這個人頭,不是外人,是我兄弟,他叫徐二混。我兄弟他在錢塘街錢鋪打雜,那一天他晚上回來,拿著七十兩銀子。我兩個人一喝酒,他喝多了,我問他銀子哪來的,他說非是親弟兄,他也不說。他說他們錢鋪掌柜的,那天晚上,到通濟門外糧店取銀子,他知道,他拿了一把刀,在東樹林等著,他把韓掌柜殺死,把銀子得回來。我一聽怕他犯了事,把我連累上,我把他用酒灌醉了,我把他殺了,我們老太太一著急死了。我就把我兄弟的腦袋,擱在我母親棺材底下,我把他的死尸,藏在炕洞里。我以為人不知鬼不覺,沒想到今天老爺查出來。這是已往從前真情實話。”知府說:“圣僧,這件事怎么辦?”和尚說:“把天和錢鋪少東人傳來圓案。告訴他父親是他們鋪子打雜的徐二混殺的。”立刻就把錢鋪少東人傳到,說明白徐二混已死,叫他當(dāng)堂具結(jié)。知府派官人押著徐忠起贓,又將他母親埋葬,把徐忠邊遠(yuǎn)充軍,老爺同和尚回衙門,將馮元慶提出來。他本是被屈含冤,老爺當(dāng)堂釋放。這件事;臨安城吵嚷動了。若非濟公長老,誰能辨的了這件奇巧案。知府把馮元慶放了,行文上憲,參了錢塘縣知縣段不清,輕視人命,辦事糊徐,不堪委用,奉旨把知縣革了職。留下濟公喝酒,這才問:“圣僧,怎么拿的華云龍?”和尚把已往從前之事一說。少時有人回稟,柴元祿、杜振英將差事解到。知府立刻升堂。給曲州府一套回文,賞了曲州府押解官人二十兩銀子,打發(fā)眾官人回去。柴元祿、杜振英上來交差,將華云龍拿住。窩主田國本、邱成、楊慶一并解到聽審。奇巧玲戲透體白玉銅,十三掛嵌寶垂珠鳳冠得回呈交。知府一看,并未傷損,就是鳳冠短了一顆珠子。立刻吩咐將賊人帶上來。手下人把華云龍、田國本、邱成、楊慶帶上堂來,知府說:“誰叫華云龍?”四個賊人,各自報名。知府說:“華云龍,在臨安烏竹庵,因奸不允,殺死少婦;泰山樓白晝殺死秦祿;秦相府盜五銅鳳冠,粉壁墻題詩,俱都是你做的嗎?”華云龍說:“是我。”知府說:“田國本、邱成、楊慶,你等窩藏華云龍可是不假?”田國本一想:“我滿招認(rèn),也不要緊,只要我們親戚知道,必不殺我。”賊人也都拍認(rèn)。知府吩咐:“暫把賊人釘鐐?cè)氇z。”和尚說:“我要告辭回廟瞧瞧,等明天秦相親審賊人之時,我再去。”知府說:“也好,圣僧請罷。”和尚告辭,出了知府衙門。剛來到冷泉亭,正碰見夜行鬼小昆侖郭順,郭順趕緊給濟公磕頭。和尚說:“郭順不用行禮。前者我叫雷鳴、陳亮給你一封信,你可看見?”郭順說:“前者多蒙師父救命之思。我見著信,即來到臨安。白天住居,晚上天天在靈隱寺大殿房上隱趴。那天來了兩個賊,是造月蓬程智遠(yuǎn),西路虎賀東風(fēng),到廟中行刺,被我將賊人趕走。”濟公說:“好。你這上哪去?”郭順說:“瞧我?guī)煾溉ァ?rdquo;和尚說:“你見你師父,給我代問好。”郭順說:“是。”竟自告辭去了。和尚來到靈隱寺廟門首,門頭借一瞧說:“濟師父回來了。”濟公說:“辛苦眾位。我到后面瞧瞧老和尚。”說著話來到廟內(nèi)。見了見老和尚,自己回到自己住的屋內(nèi)安歇。次日有秦相派人到廟中請濟公,和尚立刻來到秦府。秦相一見說:“圣僧,這一路風(fēng)霜,多受辛苦。我特意置酒給圣僧接風(fēng)。”和尚說:“相爺一向可好?”秦相說:“承問承問。”立刻來到書房,擺上酒筵,落座吃酒。方吃喝完畢,有家人進來,回稟:“相爺,知府押解盜玉圍鳳冠賊人,來到相府外聽審。”秦胡立刻吩咐:“清太守進來。”知府來到書房,給相爺行禮,把玉圖鳳冠呈上。秦相一瞧、甚為喜悅、寶貝失而復(fù)得,此乃大幸也。當(dāng)時將賊人帶上來。秦相一問華云龍,盡皆招認(rèn)。秦相說:“粉壁墻題詩是你親筆?”華云龍說:“是。”秦相還怕錯拿了,當(dāng)面叫華云龍拿筆把詩寫出來。秦相看他筆跡相符,秦相這才吩咐知府把眾賊人仍帶回衙門入獄。秦相擬定,眾賊不分首從,一并斬首。連野雞溜子劉昌、鐵腿猿猴王通一并出斬,在錢塘門外高搭監(jiān)斬棚。這件事嚷動了全城,這天瞧熱鬧人擁擠不堪。焉想到有兩個江洋大盜,聽說要斬華云龍,這兩個人,也是玉山縣三十六友之內(nèi)的,一個叫金面鬼焦亮,一個叫律令鬼何清這兩個人,由北省回來,從臨安路過,聽說華云龍要出斬,焦亮、何情,也不知道華云龍犯的何罪,要知道也就不管了。兩個人一想:“我們跟華云龍八拜之交。他在臨安打了官司,我二人既知道,焉能袖手旁觀。”焦亮跟何清一商量,二人各帶鋼刀一把,當(dāng)時夠奔錢塘門外,要搶劫法場。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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