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回 秦相府太守審賊 如意巷刺客捉拿

  話說秦相一問那人叫何名,所偷物件放在哪里,那人說:“小人姓劉名二,乃西川人,做小本經(jīng)營為業(yè)。只因今日要回家,走至大街,不知為何,官人把我拿來。至于玉鐲、鳳冠,小人一概不知。”秦相一聽,向濟(jì)公說:“圣僧,他是做小本經(jīng)營之人。”和尚微微一笑,說:“大人不是問案之人,可派趙太守問問此事,定然明白。”秦相說:“既然如此,來,太守你可問問此案。”趙鳳山立刻到外邊廊下,擺了一張桌兒,叫把賊人帶過來,問道:“你既作小本經(jīng)營,來把他所帶物件拿上來看。”下面答應(yīng),立刻先把包袱刀都全呈上。太守說:“你這刀是做何使用的?”劉二說:“那是我走路防身之用。”太守問:“你做什么小本經(jīng)營?”劉二說:“我賣鮮果子為生。”正同著,只見和尚過來說:“我問你,這小包只是什么物件?”劉二說:“是隨身所用之物。”和尚把包袱打開一看,有兩件衣服,翻到底下,有一雙新襪子。和尚說:“你既做小本經(jīng)營,還穿新襪子?”太守一聽,這不像話,也不好答言。劉二說:“回稟老爺,我做小本經(jīng)營,有錢買一雙新襪子,也不犯法。”和尚往襪子里一掏,掏出一個包來,打開一看,是一顆大珍珠。和尚說:“你穿襪子不犯法,你這珠子是哪里來的?”劉二嚇的顏色更變,說:“回稟老爺,那珍珠是我檢的。”秦相在那邊看的明白,這顆珠子是鳳冠上的珠子,叫家人把珠子拿過來細(xì)看,果然不錯,說:“圣憎,這顆珠子是我失去的鳳冠上的。”趙太守一聽,勃然大怒,說:“你這廝,大概我不打你,你也不實(shí)說!”秦相府這里有的是竹棍,吩咐手下人打,剛要拉下去要打,嚇的劉二說:“大爺不必動怒,我實(shí)說。小人姓劉名昌,綽號叫野雞溜子,原本在西川路綠林中當(dāng)小伙計跑道。這顆珠子并不是小人所偷的,原本是今天早晨,有一個西川路的大盜,叫華云龍,外號叫乾坤盜鼠,同著一個鐵腿猿猴王通,他二人先在尼庵來花,后在飯館殺人,又到秦相府盜的玉鐲、鳳冠,舊日我伺候過他們二人,今天他們二人給我的,叫我回西川,說這顆珠子能值四五百兩銀子,叫我賣了,可以做小本經(jīng)營,也夠我吃的了。今天我方要出錢塘門,不想被二位公差把我拿來,這是已往從前真情實(shí)話,并無半句虛言。”太守說:“這華云龍、王通在哪里住著?你定然知道。”劉昌說:“他們兩個人原先在興隆店住著,他現(xiàn)在搬了,小人我可不知道了。”和尚說:“太守,把他交錢塘縣釘鐐?cè)氇z,這案總算破了。相爺,賞他們原辦。”相爺吩咐家人拿五十兩銀子,賞給柴元祿、杜振英,錢塘縣地面官人幫著送來,每人賞他們二兩銀子。柴元祿、杜振英謝了賞,把劉昌帶下去。秦相說:“圣僧,這個華云龍現(xiàn)在哪里?求師父可以幫著拿了,本閣過了事再謝。”濟(jì)公說:“我給你算算他在哪里。”秦相說:“甚好!”和尚說;“你拿八錠金子來,我拿金子算。”秦相立刻吩咐家人,“到帳房取八錠金來。”立刻家人取來一兩一錠八錠,交給濟(jì)公。和尚擱在桌子上,嘴里咕呶呶也不知念些什么,念完了把金子帶起來。和尚說:“仁和縣的知縣呢?”秦相說:“現(xiàn)在外面。”立刻把仁和縣知縣叫進(jìn)來。和尚說:“貴縣你手下有一位班頭田來報,給我叫來。”知縣嚇的顏色更變,也不知什么事,說:“不錯,有一個田來報。”濟(jì)公說:“給我叫來。”知縣也不知濟(jì)公什么心意,心中輾轉(zhuǎn),又怕田來報窩藏著盜玉鐲、鳳冠的賊人,趕緊派人把田來報叫來。此時田來報正同萬恒山在班房說話,外面進(jìn)來一個伙計說:“田頭,了不得了,現(xiàn)在盜玉鐲這案破了,拿住一個賊叫劉昌,招出盜玉銅的戚,一個叫乾坤盜鼠華云龍,一個叫鐵腿猿猴王通。秦相叫靈隱寺濟(jì)公給占算,這兩個賊人落在哪里,擠公占了半天,什么話也不說,叫咱們老爺據(jù)說,叫你去有話說,把老爺都嚇了一跳,也不知什么事,老爺派我叫你來了。”田來報一聽,愣了半晌,嘆了一口氣,說:“了不得了!萬賢弟,咱們哥倆知己相交,我這一去,倘有何錯,我家有老娘,有你嫂嫂,無人照管,你要多多的照應(yīng)。”萬恒山一聽這話,詫異其中有因,萬恒山說:“田兄長,你說這話從何而來?”田來報說:“你也不必問,少時你便知道。”站起來跟著來人,直奔相府。到了相府,往里回察,把田來報帶到,濟(jì)公吩咐把他帶進(jìn)來。田來報來到里面,先給秦相濟(jì)公行禮,然后給大眾行完禮,往旁邊一站,和尚過去說:“田來報你來了。”過去伸手,把他拉到廳房之內(nèi)說:“你把這項纓翎帽給我摘下來。”田來報一想;“要革我這個頭役罷。”和尚說:“把這皮挺帶解下來,把青布衫脫下來,把靴子脫下來,把汗褂脫下來。”田來報一聽,說;“師父,你叫我把衣服都脫下來做什么?”和尚說:“我叫你脫下來有好處。我問問你,這頂頭巾值多少錢?”田來報說:“大約賣去得兩吊錢。”和尚說:“不多,你這件青布靠衫多少錢買的?”田來報說:“也得兩吊五百錢,連皮挺帶汗衫靴子也得兩吊五百錢。”和尚點(diǎn)了點(diǎn)頭,吩咐家人去到帳房稱二百兩銀子來。家人知道濟(jì)公是相爺替僧,送不敢違背,立刻取了二百兩銀子,交給和尚。濟(jì)公一只手拿著二百兩銀子,遞給田來報,田頭接過,和尚說;“你拿去罷!”田來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拿了二百兩銀子,出了相府。剛一出來,見萬恒山在府門口站著,萬恒山一看,田來報帽子衣裳靴子都沒有,就剩了一條單褲子,趕緊問道:“田大哥,你的衣裳哪里去了?”田來報說:“衣裳賣了。”萬恒山說:“賣了多少錢?”田來報說:“二百兩銀子。”就把方才之事一說,萬恒山說:“你問問還要不要,我還有一身衣裳。”田來報說:“我不能再進(jìn)去。”萬恒山說:“田大哥你方才說的話甚兇,又說叫我照看老娘,照看嫂嫂,倒是什么事情?”田來報說:“你好粗心,咱們兩個人做的事你忘了?當(dāng)初兵圍靈隱寺,鎖拿濟(jì)公,不是你我把濟(jì)公誆到秦相府?我怕他記恨前仇。”萬恒山這才明白,二人拿著銀兩回去。此時秦相見和尚留下田來報的衣裳,給了二百兩銀子,也不知是什么心思,剛要問和尚,濟(jì)公說:“太守哪去了?”秦相說:“現(xiàn)在外面。”濟(jì)公說:“請進(jìn)來。”趙太守進(jìn)來說:“師父,你呼喚我有什么吩咐?”和尚說:“你把你烏紗帽摘下來,蟒袍脫下來,玉帶解下來,靴子脫下來。”秦相一想:“這倒不錯,二百兩銀子買了一身,又買這身,這身衣裳得花二千,倒看和尚怎么樣?”趙太守說:“圣僧不要詼諧,我非田來報可比,他是個頭役。”和尚說:“你脫下來,自有好處。”趙太守?zé)o奈,只好脫下來。和尚說:“太守,你把田來報的這纓翎帽戴上,穿這件青布靠衫,穿這雙布靴子。”太守就穿上,真就像頭投了。和尚說:“太守,我叫你穿這身衣裳,你知道為什么不知道?”趙太守說:“弟子不知。”濟(jì)公說:“你可知道盜玉鐲的賊人臨走留下詩句,末句有‘派著臨安太守拿’的一句,我派你去拿賊。”趙太守說:“我如何能拿得了?自有差役人等去辦案。”和尚說:“我?guī)湍闳ツ觅\,你帶上柴元祿、杜振英、雷世遠(yuǎn)、馬安杰四個人,今天三更至五更,我要把賊人拿來。”回頭說:“相爺今天你可別睡覺,三更至五更,我把賊拿來,要審問盜玉鐲賊人的口供。”秦相點(diǎn)頭。和尚帶著趙太守、四個班頭出了秦相府,夠奔大街。趙太守跟著和尚,直繞了一趟四城,天有二更,趙太守說:“師父,倒是上哪去?我實(shí)在走不動了。”和尚說;“到了。”來到一條巷口,地名叫如意路,西邊有一個更棚,里面墻上有一個黃磁碗點(diǎn)著燈,陰陰慘慘,打更的枕著梆子睡著的。和尚慢慢進(jìn)去,拿半頭磚,把梆子怞出來,替上半頭磚,打更的也沒醒。和尚告訴柴元祿、杜振英,叫打更的就說大人下夜,柴杜二班頭進(jìn)去一叫,打更的睡的迷迷糊糊,拿起磚頭出來。和尚問:“幾更天了?”打更的要打梆子,一瞧是磚,嚇的驚慌失色。和尚說:“你不用害怕,我告你。”就附耳如此這等,打更的點(diǎn)頭。和尚把梆子給了他,帶著五個人來到一家門首,和尚用手一指,說:“要拿盜玉鐲的賊,就在此門內(nèi)。”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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